“施主。”一个低沉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板,对薛掩光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肖恩。”薛掩光侧着耳朵,明确听出了深夜来客为何人,“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袭击两人的黑衣人、许然的牵扯者——之前住在隔壁的英国商人肖恩清晰的笑声传入门缝,他对薛掩光的戒备不满道:“两天前才说要一同喝酒,今天却连门也不开了?”

“门没有锁,请进吧。”薛掩光心中一动。

肖恩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你们休息了,我还是来日再访。”

前些日子他破窗而入,难道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准许进不来门。

薛掩光看了一眼窗台下贴的朱绯的血符,开口温和地问道:“肖恩先生,我见你称我为施主,是否对佛家文化有些研究?”

“生意人,总是迷信一点。”肖恩对答如流,“薛先生若是感兴趣,改日定好好‘交流’一番。”

涅无风冰蓝的眼睛安静又快速地转过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房门。

“呵呵。”肖恩告辞道,“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薛先生,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

知道他进不来,薛掩光将房门打开一条缝,目送他离去的背影。肖恩穿着一身宽大的僧衣,手腕上缠绕着紫色的编绳,下面坠了块玉,中间有一勾玉冰纹,上面有两个孔。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念着肖恩意味深长重复的话,薛掩光关上门,收起了臂腕唤起的风,飘起的袖子跟着垂下。

将手抄进去,边琢磨着边往回走。

“怎么了?”涅无风的声音因久不说话略微沙哑。

薛掩光摇了摇头:“没什么。”总觉得肖恩玉坠的图案有些眼熟。

他停下摸着下巴手,突然僵住,走神般盯着一个地方——

涅无风掀开被子跨上了床,他睡衣的衣角绣着个蓝色的勾玉,竖着有两个孔一般的实心黑点。

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涅无风的唐装衣领上,正有这个图案。

背后一阵冷意,薛掩光若无其事地跟过去掀开了被子。

“怎么了?”涅无风的声音近在咫尺。

高大的身影逆着灯光,上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

“没什么。”薛掩光看着对面隔板上,涅无风巨大的影子,有一只不属于人的身体部分从他肩膀上破土而出。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骨翅一样的影子,道“我只是有点累了。”

他转过身去,对上涅无风不掺杂质的眼睛,他的肩膀宽大,没有任何异常之处,甚至还能看到手背皮肤下的血管。

汗毛敏感地擦动着皮肤,薛掩光控制着自己平缓呼吸,与涅无风道:“肖恩有点可疑,你觉得呢?”

涅无风又回到了自己的小世界,像个睡美人般躺下了,他双臂娴静地放在被子上,双手交握。

关上灯,薛掩光的脑袋躺在枕头上,窗户开了一条缝,吹动床头的信纸唰唰作响。那声音不大,窸窸窣窣,反而适合入眠。

薛掩光闭上眼睛。

只是这次注定与往日不同,因为他不知道,涅无风是否会以往常的姿态入梦。抑或是脱下伪装的面容,变成一个完全不同之人。

系统?系统!薛掩光在心中大声呼唤道。

“叮——”:

对系统的24h性保持着怀疑,薛掩光问道:这个涅无风有没有古怪?

“叮叮——”:

你之前给我的资料完全吗?

“叮叮叮——”:

我知道了。

压住心慌他侧了个身,皱着眉入睡了。

月光伴着海潮,从窗缝中照进来。海浪像召唤之声,拍打着船身。

涅无风突然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眸子在漆黑中一眨不眨。它们以分毫不差的频率转到了左边,直至人类无法睁眼达到的角度。眼白暴露在外,瞳孔直望向薛掩光的后脑,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嘴角勾起笑容。

做了一夜噩梦,薛掩光昏头晕脑地坐起来。

整整一晚,梦中他一直被人追赶,身后的人看不清面容,似乎要将他赶到一个地方。

系统?系统!

他喊道。昨晚才说的24h,早上就又装死了。

眼前递来一个杯子,薛掩光舔了下干得要裂开的嘴唇,接过水喝了起来。妈的……涅无风的脸在阳光下,美得亮眼啊!

大少爷今天起得很早,将窗户打开了半扇,昨夜下了雨,现在太阳滚滚落入海中,海平线如一条燃烧的银带,粼粼波光静静传来。

传来……传来……传来……

卧槽!这是要漫上来了啊!

周围像被按了静音键,没有丝毫声响,波涛巨浪直拍进窗内,薛掩光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还是被一口海水呛了进去。

他一把拉住涅无风,踢上拖鞋冲了出去:“妈的,这什么玩意儿?有没有人!”

走廊里毫无声响,他旋风般挨个敲门道:“漫水了,都出来,有没有活人了!”

“操。”他皱着眉头嘀咕道,“晚上开y,起不来了?”

拐了几道弯,他一脚踹开朱绯和亚历克斯的房门,只见两人安静地睡着,毫无反应。

海水已经漫过了床垫,朱绯红色的头发飘在水中。这个房间完全依朱绯的喜好挑选,黑色的天鹅绒窗帘直拖到地上,桌椅也是奢侈的金色宫廷风。

薛掩光一把扛起亚历克斯,狠命地拍打朱绯的脸。别说,还有点爽。

“朱绯!醒醒!”他摔着巴掌到。

“谁特么……”打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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