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地站起身,薛掩光握着人|皮面具道:“澜将军……”
澜安目光柔和了几分,道:“这位兄弟,你可是在城中找到了栖身之地?为虎作伥,世道凶险,过来吧。”
他冲着薛掩光伸出手。
涅无风死死盯着澜安的手,视线几乎要化为实质穿透手掌。他握住薛掩光的手,将他手心里的剑拿到手中。
他身起剑招,青丝冷目映在脸旁的剑刃上,澜安见他戾气上行,一抖银枪,正气浩荡,与之相对。
堂内的正道人士皆停下手来,瞩目两人。人们还惊讶于玄月庄主一朝变为魔教中人,即便原委不明,也着实可疑。如此一来,焉有助玄月山庄抵抗朝廷来军之理。叛国之名,并非小罪。
一时之间,战局急转,成朝廷与正道人士夹击魔教之势。
苏剑使遭正道反目,慌乱应对,迷茫地唤道:“庄主?庄主!”
只可惜玄月庄主正一心一意对付澜安将军,无暇顾及这些“细碎零兵”。
剑光如虹,枪影若粼,两人以毁天灭地之势交起手来。
涅无风功力诡谲,挑则花开,落则花灭,天上地下,万年难得一见;澜安枪门绝技,正义凛然,又有征战沙场的杀伐之气,以破千军的气概直冲而去。
只听到鸣兵相接,发出一声震彻心肺的回声。
交手数百的二人落回地面,薛掩光睁大了眼睛,自己也不知道地胸腔内响声如雷。他毫睫不曾动,耳膜外也听不得其他声音。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鲜明地留在视网膜上。
青丝落回身后,涅无风半跪于地,捂住先前被毒箭射中的腹部,渗出一口血。
涅无风既已受毒伤拖累,不敌于敌,这场纷争也尘埃落定。
魔教虽脱身了大半,玄月山庄则悉数被押入大牢。
只是这次薛掩光却没被和涅无风一同关入大牢,反而被澜安请到屋内,排开了一字佳肴。
打了一场架,确实也饿了。既有飞煸芙蓉腿,又有金齑玉脍,不但有白龙胡桃丝,还有露华香踢羹,更有羊脍葱芼饼与鹅鸭炙、京洛皓笋与糖蒸栗糕。
进来之前,涅无风先是伤了澜安的手臂,又是误伤了薛掩光的右手。一举折了薛掩光的手,他也是惊讶的,但合上嘴后,反倒小声对薛掩光道:“如此也好。”
薛掩光:……
握手是做不到了,筷子也拿不了啊。薛掩光用左手艰难地夹了两筷子,只送进嘴里几根笋丝。他的菱形唇左张张、右张张,肚子发出一阵饿鸣,舌头舔了舔嘴唇,他努力地张开嘴来。
突然从侧面伸来一双筷子,将鱼肉送进他嘴里。
薛掩光一愣,咬住筷上的食物,味蕾登时活跃起来,他飞速咀嚼,心满意足地端起羹汤饮了一口。
澜安正金刀大马地坐在他旁边,以拿笔握刃的架势夹着筷子,用研究谋略的专注给他夹菜。薛掩光的余光望到哪儿,澜小将军便能以超乎常人的感知寻着风吹草动,在他开口前把佳肴放进他嘴里。
一个夹菜,一个喝汤,一时间竟达到了无声的和谐。
澜安喂完了饭,还给薛掩光擦了擦嘴。
吃饱喝足,这才察觉到气氛不对的薛掩光干笑了两下,拿过丝帕自己沾着嘴。
他对澜安道:“先前得将军援手,还未道谢,真是多谢了。一面之缘,我还道将军应是不记得我了。”
澜安默默收回手帕,剑眉星目在白玉束发下显得格外意气风发,他带着股年轻人特有的执着于纯净,耿直道:“先前相遇便觉亲切,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他说此话前还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话音落后,反倒红起脸来。
这一下把薛掩光也弄得老脸通红,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意图驱散这不太妙的氛围:“兴许在哪里见过吧。能给我包扎一下手腕吗?”
说完他咬了一下舌尖,让你话多。
果然澜安并未招人上来,反倒熟练地拿出木板纱布和灵药出来。轻轻抬起薛掩光的手,快速正骨后绑了起来。
薛掩光牙关紧咬,还是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眨了眨挂着汗珠的眼睛,看着一板一眼专注认真的澜安问道:“你经常做这些事?”
澜安边绑绷带边道:“征战沙场,这是常有的事。”
薛掩光清空了屏幕: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对上澜安的眼睛,薛掩光思及方才直播里的“污言秽语”,尴尬地笑了笑,比起小将军的眸子,自己时常拿来唬人的眼睛倒显出纤尘来。
他惭愧地心道:对不住啊兄弟。你定然是不喜这些……
“不如今晚就睡在我处。”澜安正直地道。
“哈?”薛掩光没回过神来。
澜小将军眼中不染纤尘,带着股坚定的气势,正将薛掩光的模样映在眸子里,他的话语也丝毫不掺杂念:“地牢阴潮,不适合养伤。今日你暂且在我这安心睡下,明日再回去不迟。”
薛掩光:……哈?
薛掩光无语地悄悄动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