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太后娘娘回来,你该怎么着?”
雕龙刻凤的朱红大柱,盯着上面精致的纹路,王德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曹总管都已经安排妥当,茶水糕点亦是备齐,这……”
“蠢货!”
王寿脱口而出,冷笑:“那曹吉祥鸠占鹊巢,你如今这番是要追随他的意思?既然如此,我这个师傅也没用了!”
不想当内廷大总管的内侍不是好宦官,可这宫中虽人人心中敞亮,毕竟也要有主子的恩宠和赏识不是?
这一点上王德明显识趣了不少:“师傅勿恼,并非是儿不思进取,只是这曹内侍原在先帝身边便是总管,太后娘娘又对他颇为赞赏,儿这种身份也不好得罪他呀。”
说完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王寿怎会不知其中机关,不过他不甘心,十分的不甘心,自己在太后身边伺候这么久,原想着先帝走了自己便该是这大总管了,谁知那曹吉祥不去为先帝守陵反而跑到太后身边横插一脚,硬生生抢走了自己的大总管之位。
搁谁谁不气?
然而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插队虽可耻,但也要看资历的——曹吉祥早跟着先大总管何福混的时候,王寿还在太后身边捧洗脚水呢。
于是王德很识趣的装傻,笑嘻嘻道:“师傅但有指使,儿自然不敢不从。”
王寿正郁闷,便听有人禀告太后回来了。
不过他们进殿的时候,却发现早先有一人比任何人早到。
“少简,今日怎么不在御史台?”
那郎君面白容俊,就连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正是前些日子被赐李姓的御史中丞李少简。
太后看上去心情不错,和李少简多说了几句话,李少简淡笑着一一应了,看的王寿心中鄙夷。
他再去看曹吉祥,却见吉祥面目肃穆侍立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那脑子不太够用的阿赞都是目不斜视。
太后宠爱李少简可不是空穴来风,永昌三十九年之前他也只不过是御史台一个小小的侍御史,这不过一年的光景,他就又从通事舍人爬到了正五品上御史中丞的位置,那可是御史台的贰官,可谓今非昔比。
太后甚至口谕,蓬莱殿李中丞可以随意进出“商议政事”,两人秉烛夜谈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每每徐少简,哦不,李少简都是一副反主为客的样子,搞的自己插不上手,倒看的王寿心中瘆得慌。
当然,不只他一个人心中膈应,当先瞧不上李中丞的曹友真就算一个。
曹寺丞在大理寺从狱丞做到录事再到今日的大理寺丞,努力了二十几年,这李少简不费吹灰之力靠着他那张小白脸讨好讨好太后就做到御史中丞的位置,自然心中不爽快。
再加上李少简这人表面看上去也很是谦和,曹友真也不愿意跟别人卖关子了,这日上朝,太后姗姗来迟,大家私底下议论纷纷,下了朝,曹友真也拉着崔知同不满道:“论资历论身份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他平时还一副清高的样子,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哼,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崔知同挑了挑眉,四下一瞧,小声道:“曹老兄,这话可不能乱说,妄议太后被人听到那才是攸关性命的大事!”
曹友真冷笑:“听着了又如何,我可没妄议太后!”
东方瑶正从宣政殿下来回去,途经夏芳园,见其中依旧有大片郁郁青青,不由得走进去看。
芍儿怪道:“如今已入隆冬,娘子为何要进这一片荒芜的院子?”
东方瑶微笑:“没什么,不过是看多文卷,见了这翠翠绿绿眼睛倒也没那么难受了。”
两人愈走愈深,东方瑶想起来这几日太后对自己说的话,再加上她种种作为,总感觉有什么别的意思,不想走了神,忽听到两个压低声音的男声,倒是激的一下子返回神来。
“听着了又如何,我可没妄议太后,说的那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奸佞小人,油嘴滑舌,恬不知耻!”
奸佞小人,油嘴滑舌,恬不知耻?
东方瑶脑海中瞬间出现的就是一个满肚子吃饱了油脂没地方放的男人形象,很显然这男人此时就在前面,并且很不自知……嗯,东方瑶挑了挑眉,严肃的看了一眼与她同样想法的芍儿。
一声叹息,另有一人道:“老兄今后万望慎言,这李中丞可不是省油的灯!”
须臾,便听两人有告辞之声,几声枯枝嘎吱的声起,未几,便没声了。
东方瑶可没听人墙角的习惯,这便准备打道回府,忽然听见身后有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东方瑶眼皮子一跳,不用想她也知道,今日可不能消停了。
果然,曹寺丞很生气:“你这女子,竟然听壁角,当真是毫无妇德廉耻!”
“寺丞误会了,妾不过想来园里走走罢了,是刚刚才来的。”东方瑶好声好气的解释道。
曹友真阴冷冷的哼了一声:“壁角都听完了,你自然可以随便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给个台阶你还不愿意下?
你以为我想听吗?夏芳园是你曹家开的,只有你和崔知同想来就来?
不过东方瑶知道曹友真的脾性,都说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君子,她并不想招惹他,只好压下心底的愤怒,继续低声道:“今日是妾鲁莽进了夏芳园,冲撞了曹寺丞,只是妾当真刚到,丝毫不知寺丞为何发怒,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