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窈同殷司令道别,临走前,四姨太开殷鹤闻玩笑,“还叫什么舒窈姐,早就该改口叫嫂子了。你吃了我那么多好东西,也没见你这么喜欢我。”殷鹤闻朝着四姨太做了个鬼脸,顾舒窈回头故作羞赧地笑了笑,便跟着殷鹤闻走了。
不一会儿,便从殷鹤闻房中传来动听的钢琴声,虽然是简单的曲谱,但胜在弹得流畅,四姨太咬了一口苹果,笑道:“鹤闻这钢琴比去年他学的那什么梵婀玲拉起来好听多了,那好家伙。”在场的人全都饱受殷鹤闻猪嚎一般的梵婀玲声折磨,四姨太话音刚落,连殷司令都笑了起来。
不过他们不会知道,此时的殷鹤闻其实正躺在地板的角落里,翘着小二郎腿看连环画。殷鹤闻对音乐的确既没什么天赋也没什么兴趣,顾舒窈也不想勉强他,她难得有机会能练会琴。
不过,看见他总是躺着看书。顾舒窈看不过去,边弹琴边劝他:“鹤闻,坐起来,这样对眼睛不好。”
殷鹤闻除了逼他背英语和弹琴,其余都还算听话。他爬着坐了起来,放下连环画,偏着脑袋看着顾舒窈弹了会琴,像个大人一样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嗳,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左右手搭配的,我每回弹着右手就忘了左手。”说完又站起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跑到顾舒窈边上道:“舒窈嫂子,一个钟头到了,可以“陪”我写英文作业了。”
顾舒窈阖上琴盖,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不准叫嫂子,只能叫姐,不然我不帮你写作业。”
殷鹤闻人小鬼大,惊讶地凑到顾舒窈跟前,神神秘秘道:“舒窈姐,你不会是不想嫁给我大哥吧。”见顾舒窈只喂笑没答话,又一个人头头是道地分析:“我大哥吧,看上去是凶了点,但他人其实挺好的,男人嘛,不总得威风点?我大哥个子高,长得还好看,又会弹钢琴、说日语。对,他枪法还好,百米开外一打一个准,都是红心,打仗治军都厉害,正式的陆军学院毕业,现在日本那个首相还一直说我大哥是他的得意门生呢……”
殷鹤闻没头没尾地说了很多,一个劲地夸他哥好,像个卖瓜的“王婆”,顾舒窈看穿了殷鹤闻的心思,觉得好笑:“你就这么怕我走了之后,没人给你弹钢琴?”
殷鹤闻挠了挠头,讪讪地笑着:“舒窈姐,说正经的,喜欢我大哥的女人是真的多,为了讨好我大哥,每回她们见着我都要过来揉我的脸,烦都烦死了……”话说一半殷鹤闻突然愣了愣,因为他突然记起他眼前的这位以前就特别爱对他做这种事,怎么现在?嗳,女人心海底针呐,真是一天一个主意!
顾舒窈其实也在出神,她之前只知道殷鹤成在忙着剿匪,并没有去了解过他的军务,她没有想到殷鹤成居然还是日本首相的学生,他会日语又从日本陆军学院毕业,和日本人还走得那样近。虽然此民国非彼民国,但是却和她学过的那段历史有那么多的相似性,她不能不担心。那么殷鹤成呢,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殷鹤闻看到顾舒窈神情严肃,还以为顾舒窈是后悔了,拉着她去书桌写英文作业。
他的英文作业其实就是一些简单的抄写,都是一些他之前听写错了的简单单词,殷鹤闻分了一半给顾舒窈,还反复交代要她一定模仿好他的字迹。
顾舒窈心不在焉,只听殷鹤闻在一旁抱怨:“这些外国字歪七扭八的,和蚯蚓一样。”
她笑了笑,瞥了他一眼,“说得像你汉字写得多好一样。”
殷鹤闻不服气,直接从凳子上跳下,去找他的汉字簿,得意洋洋地拿给顾舒窈看。
顾舒窈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那一个个字迹工整的繁体字在她眼前跳跃,她才想起来,她给何宗文翻译的法文全都写成了简体。
最初她穿越过来时,虽然阅读报纸没太多障碍,也只是连着成句读还行,如果单独认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好在她对语言、文字都极有天赋,连着阅读了一段时期的报纸后,便也都会了。而她这次犯错,实在不应该。还是因为一边照顾陈夫人,一边通宵翻译,情急之下疏忽了。
何宗文是给了她十天的时间,而如今七天已经过去了,她居然出了这样的问题,顾舒窈突然有些着急,她该如何按时完成并交给他?
顾舒窈给殷鹤闻抄完单词后,立刻回殷鹤成房中将房门到锁好。她从衣柜底下翻出昨晚藏好的法文书与笔记本,打开笔记本一看,发现需要改成繁体的字还有许多,只能重写了!好在笔记本还剩了一半多,而从简体改成繁体也比直接翻译要更容易。
在卧室靠近窗台的地方,有一张殷鹤成的办公桌,他的桌面经常是空着的,他只要一离开就会将所有档案、书籍及时收好上锁,这是他的习惯。顾舒窈拿出在殷鹤闻那顺来的钢笔,坐在桌前,重新用繁体誊写她的翻译稿。
她工作起来极度专心,以至于没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门锁扭动的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应了声“谁?”,然后慌忙将书册与笔记本就近塞到殷鹤成桌下。可就在那一瞬间,还是有一张纸从那本法文小册子中飘出来了,那上面是几个她写了又划的法语单词。
何宗文给她的那本法文书册里有一页印刷不清楚,特别是有几个单词只有模糊的轮廓,所以她当时翻译的时候就在草稿之上大致比划,猜测是哪几个单词。
她连忙起身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