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吧,这鱼儿可嫩了。”刘春珉将盛好的饭取出,拿出筷子递到辛河面前。
见她不伸手拿筷子,刘春珉将带来的红烧鱼仔细挑了刺儿后夹了一块放入她的碗中。
这招似乎有用,辛河取下斗笠,拿起筷子吃了。
“这可是你最后反悔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说的,别等抽不出身了,再跟我来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辛河面露诡笑,将剩下的一盘子鱼连佐料都不剩地吃光。
刘春珉抿笑不语。
全桌子菜辛河只将鱼全部吃掉,剩下的素菜和以往一样,一口未动,还有两个卤肘子她吃掉了一个,不过一壶浊酒没想过给刘春珉留一口,似乎还不够她喝。
“难怪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怀疑过。”刘春珉拿起筷子吃了些素菜,盯着她尚且满足的样子道。
“怀疑什么?”
“都没有怀疑过掩面先生的性别。”
原来是在嘲笑她不吃素菜。
“江南有位穷困潦倒居于陋室的掩面先生,吃菜只吃肉类,这买肉的钱倒是有啊。”
”叮——”
筷子击打筷子的声音清脆响亮,辛河拿着扒饭的筷子突然打在刘春珉夹菜的筷子上,一双眼睛略嫌弃地瞥向刘春珉,转而眼波里流光溢彩:“状元郎,可是要赏我肉钱?”
“别,先生现在名扬天下,还缺我那点肉钱?再说了,齐参家还要送你宅子呢。”
辛河落下筷子突然沉默起来。
他们三个及第只是第一步,至于他们在朝中的地位,还需要些手段才行。
初出茅庐,哪怕是状元,一路顺风顺水也要个十几年才能做到前正三品。
他们却要在三年间做到正三品以上。
“三年过后朝廷与吐蕃的协议结束,吐蕃被我朝压榨进贡早已不满,那时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也是你……不对,齐参和袁鹤报效国家的好时机。”
刘春珉吃到喉咙里的菜差点喷出来,谁说他就不报效国家了……他是个响当当的正义男子!当年略施小计捉弄那些欺负小女孩的小子们,回家被打的时候,他可是铁骨铮铮,宁死不认错的人。
“可怜我一个堂堂正正不比你小的男人,沦落到扮你的学生,一路赴京赶考。反正,不只有功劳还有苦劳。”刘春珉将衣袖的褶皱理平后长身立起,“宋子闵当太子时培养的心腹名单我已经设法找到,不过那本册子我烧掉了。”
刘春珉掷地有声,随即眉头一挑,嘴角微微上扬,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辛河,像一头得了意的狮子寻到猎物一般。
“烧了好,我也正有此意。”
坐着的辛河了然。
“不问我为什么?”刘春珉讪讪一笑,一丝讶异透露出来。
“你既然毁坏它,就说明它不该留着。”
刘春珉嗤笑一声,这种信任也太没来由了吧。
“那名单没了,我们岂不是要重新去找一次,耗费的可不是时间。”刘春珉又道。
辛河置下筷子,拿起帕子擦擦嘴,一副悠哉游哉无所谓的样子:“在你脑子里,不是更保险些?”
刘春珉哑然无言,他好不容易卖个关子!这女人啊,太过聪明的最大不好就是没有一点情趣,别想找点乐子。
一时间,他不想再跟辛河继续对话,默默地撸起袖子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找了抹布将桌子擦干净,收拾好一切没再多话,径自离去。
此时正斜阳远挂,刘春珉离开时的影子印在辛河的脸颊上,微微晃动的身影像是晚风拂柳,柔不可测。
在晚春依旧凉时,为她添了几许温暖。
可惜孩童时建立的友谊,未来却要夹杂在利益中间,或多或少变成了自己权谋算计里的一部分,这是她当初最不想的啊……
又或许自己早就知道,她的丈夫宋子卿无论多么不想涉入朝政,可以与她双宿双栖,但终有一天麻烦会找上自己的丈夫。于是她很早很早就留下了一条可利用的退路?
如果是这样,她该多可恶!
待夜深人静熄了烛火之后,平时毫不起眼的桌子上,那些看似被虫钻空的洞里被辛河插入一把钥匙,随即她将桌子往一侧推动,桌子下方的砖头自动移开。
密道里丝毫没有蛛网或者厚灰,人虽然不多,但打点得让她满意。
“辛河姐姐。”这是个稚嫩的不满十岁的孩童声音。
小女孩名叫紫兰,是原先宋子卿在外捡回来的,宋子卿死后,就跟了辛河。
辛河抚了抚她掐得出水的小脸蛋,孩子虽小,但听力异于常人。
辛河道:“紫兰,你去密道口听着,如果房屋内有动静,立马告诉我。”
紫兰使劲点点头。
除了紫兰,密道里还有其他十三人,每个人穿着不同,气质体态不同,虽然都是女性,却不像通常妇女多嘴多舌,在辛河到达之前,她们已经规规矩矩地候着了。
见到太史辛河出现在众人眼前,每个人或多或少流露出喜色。
“老大,这么多年再见到你,还是惊艳绝伦,容姿焕发!我还以为,你真要叫我们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一日三餐的索然生活!”叙瑾是最为娇憨的女子,所以说起话来半分撒娇半分抹蜜似的甜。
而孟九星就不同了,是个辣椒脾气,容易上火。
叙瑾刚说完,她似乎就听不下去了:“行了!就你嘴甜,说得老娘浑身鸡皮疙瘩!关键这好话都让你说了,我们还说什么?”
众人因孟九星的言辞一阵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