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沈灵均给他看了那张写着签文的纸,才想起来道:“哦,官老爷是说这个……这还是几天前的事儿了,那天我和少爷一起出门,有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给少爷算卦,少爷被缠的不行就随便算了一卦。”
阿旺挠了挠脑袋:“后来吧,那算命的给了少爷这个签,还神秘兮兮的让少爷最近少出门,说是恐有血光之灾,可是我们少爷一向不太信这些,也没在意,谁知道……若早知道如此,我是死也不会让少爷出门的。”
苏幕遮冷眸扫过去,淡淡问道:“你还认得那算命的长什么样。”
阿旺仔细想了很久,摇头:“因为之前少爷在李记订了一套首饰给未过门的少奶奶,我和少爷着急去取也就没怎么在意这事儿,而且那算命的又带着个大黑纱帽,把脸都盖住了。”
沈灵均追问道:“声音外形如何?”
阿旺皱着眉头回忆道:“声音有点细,感觉嗓子不舒服那种,而且他说起话故意压着喉咙神神叨叨的,我看就是骗子,让少爷别理他,身材的话不胖不瘦的,他当时穿的又宽松,不好说。”
沈灵均和苏幕遮明了,那人应该是故意如此乔装打扮,好让人认不出来。
旁边管家叹了口气:“唉,我们少爷这么好的人,就是命不好,眼看要成亲了,却让人把未婚妻抢走了,由此想不开了吧。”
“未婚妻被抢走?”沈灵均黑眸一动,颇为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给他们三人说明缘由,原来姚轻羽的未婚妻姓陆,单名一个芸字,此前先是许配给了丹凤府陈姚村的乡绅陈家。
后来又和姚轻羽结识,两人许下盟约后,陆芸跟姚轻羽说了这事,也把亲退了,特意请了丹凤府专干做媒的张媒婆来,把亲事定下了,准备和姚轻羽成亲的。没想到陈家不干了,来姚家要人,姚轻羽当然也不肯。但陈家和知府是亲戚关系,在官府的帮忙下,最后还是把人带走了。
李奕皱眉:“光天化日之下抢人,这不是太目无王法了吗。”
沈灵均则觉得洪天那人虽然胆小怕事又好大喜功,但也不像是太出格的人,怎么干出这事儿来。
“唉,可怜那陆姑娘,被陈家抢去没两日,就听说跳河自杀了,恐怕少爷就是因为这个,才想不开。”管家连连叹气摇头。
“什么?”沈灵均更纳闷,秀美脸上神情惊诧:“也死了?”
管家又一叹:“可不是嘛,这都什么事儿啊,唉……”
这时,阿旺插口道:“我觉得少爷不可能自杀的?”
苏幕遮问:“你为何这么说?”
阿旺回道:“当时少爷虽然伤心,可他明明跟我说过,要给陆姑娘讨个公道的,所以他不会在这时候选择自尽。”
管家拍了拍阿旺的肩膀:“这孩子和少爷待的时间比较久,感情也深,几位大人不要介意。”
沈灵均摆摆手意思不要紧,又问姚轻羽平时都和什么人交往,阿旺都一一说了。也就是普通富家公子,他爹死后虽然生意做的不如以前,但在其他四家的帮衬下,也还过得去。
沈灵均道:“这么说来,你们五家平日里关系很不错。”
“五位老爷是拜把子的兄弟,有过命交情。”管家如是道。
沈灵均点点头,再问了一些姚轻羽平日常去的地方,以及有没有和人结怨之类,阿旺和姚府管家事无巨细讲述的很仔细。
等问完话,三人从姚府出来,沈灵均看时辰还早,让李奕先走一步,去查问和姚轻羽交往密切,特别是三个死者都有联系的人。
等李奕骑马走了,沈灵均拍拍回风:“我们再跑一趟县衙?”
两人快马加鞭没有停留直奔丹凤府县衙,入城门时,日头已渐渐偏西。
洪天骤然见到沈灵均还挺意外,再听沈灵均因为姚陆两家的事情找他,顿时直呼姚家诬蔑。
根据洪天描述,和姚管家所说的并不符——
陈家的那位陈公子叫陈礼记,那叫陆芸的和陈公子本是情投意合,却被姚轻羽看上,硬要抢去成亲,陈家自然不服,就告到县衙。而陈家和洪天也并非姚管家所说的亲戚关系,是因为先由陈家下聘,才判给的陈家。
沈灵均困惑的问洪天:“陆芸不是已经和陈家公子解除婚约?”
洪天摇头:“没有这回事,陈家当时拿出婚约聘书,有张媒婆作证,并非作假。”
沈灵均和苏幕遮对视一眼,两人心中计较,既然洪天和陈家不是亲戚,那就没必要维护他们,但姚轻羽都死了,姚管家也没必要突然扯出这事说谎。一女嫁二夫本就少有,问题两遍都说是情投意合,实在叫人一头雾水。
想了一下,沈灵均觉得两边既然各执一词,还是问一下陆芸家人怎么说,就问洪天,陆芸家住址何处。
洪天让师爷翻出之前的笔录,找到地址后,还要亲自带沈灵均前去。
沈灵均觉得他跟着自己很不自在,于是大义凛然道:“洪知府,新皇登基,朝政不稳,我们领朝廷俸禄的就该时时刻刻为朝廷分忧,你作为一县知府,每日大事小事诸多,怎能浪费时间在跑腿上头?”
洪天汗颜道:“寺卿大人说的对,是下官糊涂了。”
沈灵均大手一挥:“你找个熟悉路的衙役领路就行。”
两人从县衙出来到门口,洪天指派的衙役跑过来行礼道:“大人,陆芸家就在丹凤府西面五方街,离县衙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