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愁欲断,花败岂知心。
白纱薄裙铺满凉亭,一片片鲜红的花瓣像是杜鹃啼血的幽怨,洒落在原本无瑕的长裙。
江风穿过亭阁化作徐徐清风,吹动白纱,犹如湖心涟漪,却吹不动印染在长裙上的片片情伤。
怀安抬头看向亭中女子,即便他心境已然淡泊宁静,却也不禁被面前的女子撩动了心弦。
长裙铺地,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如玉的纤纤玉手。
那洁白如莹的肌肤,堪比无瑕的美玉,足以胜过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
在往上,那是一袭素色束腰长裙,长裙束身,不露丝毫肌肤在外面,包裹得严严实实。
长裙淡雅,穿在对方身上更是显露了那一身好身材。
腰缠绣带,在腰间则是挂着的,却是一柄无鞘长剑。
剑体寒光乍敛,虽已开锋却不露丝毫锋芒。
剑柄古朴,像是上古之物,许是女子的用心保护,便是剑柄顶端的纯阳纹饰都没有丝毫的破损。
怀安静下心神继续向上看,出现的是对方略显消瘦的身材,以及凄苦幽怨却魅惑众生的容颜。
凄苦来自女子微蹙的柳眉,那紧锁在眉心里的愁却让人见的清清楚楚。让人忍不住的去怜惜,去心疼。
幽怨来自女子莹莹的双眸,如秋水般的寂寥,像是一张情丝编制的巨网,令人无法自拔。
白牡丹,果然名不虚传!
怀安在沧州的时候虽然不曾流连过烟花之地,却也在各种酒宴文会上见过不少花魁、大家。
却从未见过有任何一人美的如此夺人心魄,害人相思。
心底漩涡泛起,怀安闭目睁开。
白牡丹的美一半来自她容貌,另一半来自她气质。
本质的美天地造化,而气质的美却可以后天修成。
见到怀安能在转瞬之间抚平心境,白牡丹眼神中闪过一丝赞叹,她自知自己的情况,自然也明白她的气质对修行之人有多大的吸引力。
“牡丹非修行之人,也不懂修行之事,怕是不能为公子解惑了。”
说话间,女凤已到亭前,只见她一步踏出,身影浮空而起,宛如一朵青云围绕白牡丹左右,不时伸出玉指替白牡丹整理滑落的发丝。
对于白牡丹的话,怀安自然不信。
如果真的如此,对方又岂会答应他的拜访?
通过刚才的观察,怀安已然确定对方不是人,不是仙,不是鬼,也不是妖。
维系着对方存在的,是至情至爱的幽怨,以及由爱生恨的情伤。
“唉~”怀安摇头轻叹,惋惜道:“既然如此,那怀安也不便强求。”
就在他作势离开的时候,女凤突然落下,挽着白牡丹的手撒娇道:“白姐姐,此人心境资质俱是不凡,道行境界更是深不可测,说不定真的可以帮到姐姐呢?”
白牡丹心中苦笑,适才女凤与怀安的比试便是因为她的默许,以她眼力自然能看出怀安仅有精神修为抵达化神,哪有什么道行境界。
虽然看不出对方如何突破气机锁定,但每个人都有各自底牌,便是女凤的出手也只不过是最基础的试探而已。
白牡丹轻叹一声,叹息道:“仙道坎坷,自古求仙问道者不计其数,而成就仙道之人寥寥无几,牡丹虽不曾修行,却也见过不少资质不凡的天才翘楚在岁月的长河中衰朽殒落。”
轻抚手中长剑,白牡丹幽幽的说道,“我这有一卷仙人笔录,可赠于公子。”
“但,公子要答应我一件事。”白牡丹停顿一下,深深的看了怀安一眼,道:“待你飞升仙界,需替我带一件东西,给一个人。”
“吕纯阳?”怀安轻声试探道。
女凤面色一变,而白牡丹清瘦的脸颊上也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红晕,眼眸如水,情丝如画。
见到两人的表现,怀安明白了自己没有猜错。
对方既然如此轻易的见他,自然也有难办之事需要他人处理,而这一柄剑、这一佳人已然让怀安猜出了几分。
昔日吕祖下凡游乐,在洛阳城内遇到了花魁白牡丹,红鸾星动自此一见钟情。
然心动即情劫,吕祖越陷越深,几欲与白牡丹终身厮守,奈何仙凡之隔犹如天堑,最终他看破情关,破劫离去。
这是怀安曾听说过的故事,而面前的这个白牡丹很有可能就是当初的白牡丹。
当然,这只是猜测,故事也只是传言。
注意到怀安的沉思,白牡丹不禁叹息道:“市井传闻皆是道门的故意美化,当初的吕岩是白牡丹的一切,而当时的白牡丹只不过是那个负心人的情劫。”
一滴清泪滑落,被女凤伸手捧起。
白牡丹轻声道:“孤阴不长,纯阳不生。自从吕岩踏入合道境后再难寸进,心有不甘的他踏入红尘,想从红尘炼心以寻找飞升途径。”
“白牡丹本玄阴之体,与纯阳相遇,便不知不觉的相互吸引,最终陷入情劫。”
白牡丹语气中五味杂陈,有怀念有后悔,有怨恨有相思。虽隐瞒了部分隐秘,却也将大概讲的七七八八。
怀安就这样安静的听着白牡丹的诉说,女凤一直牵着白牡丹的手掌,似乎想给她些许的支持。
“仙道对于他远高于男女之情,所以他在感悟阴阳生合的大道后,便斩断情丝,飞升而去,只留下白牡丹一人孤独于世,郁郁而终。”
郁郁而终?那你是?
怀安目光一凝,眼神中满是疑惑。
白牡丹摇头苦笑,松开女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