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有心了。”

“一点小礼物而已,不值当的,”谢华琅又将采青手中礼盒接过,同样递与衡嘉:“扬州祥林斋的点心,也不知他喜不喜欢。”

衡嘉道:“只要是女郎送的,观主必然会喜欢的。”

谢华琅向他一笑,道:“他既不在,我便不久留了,你且回去吧。”

衡嘉原是想送她离去的,却见谢华琅往东侧那几株茉莉处去了,似乎是想折几枝赏玩,便不曾去送,向她施礼,返回观中。

顾景阳正立在门前,神情静默,气度清冷,不知在想什么,见他回来,目光微微一动。

“陛下,”衡嘉恭声道:“奴婢见过女郎了。”

说完,又将手中礼盒双手呈上:“这是女郎从祥林斋带回来,专程赠与您的点心。”

顾景阳伸手接过,神情一动,忽然道:“你拿的是什么?”

衡嘉语气微顿,迟疑片刻,道:“女郎送给奴婢的礼物。”

顾景阳目光忽然冷了几分,他淡淡道:“你也有?”

衡嘉讪讪的笑:“是。”

顾景阳不欲再见他,垂下眼道:“退下吧。”

衡嘉躬身施礼,抱着怀中礼物,匆匆退了出去,临走时,还没忘将门合上。

后堂里只留了顾景阳一个人,他侧过脸去,垂下眼睫,对着那礼盒看了许久,终于伸手过去,解开了上方系带。

“枝枝。”他叹口气,低声道:“你到底想叫我怎么做呢?”

作为先帝的嫡长子,他降生没多久,便被送到太宗文皇帝身边,在这位英明神武的祖父膝下,他接受了最正统的皇储教育,也逐渐成长成所有人期待的样子。

太宗皇帝教导他,帝王最需要做到的,便是自持,有度。

君主之所欲,天下人之所欲,君主之所恶,天下人之所恶。上之所好,下必随之,君主若有不端之处,再使世间风靡,则天下弊矣。

作为父亲,太宗皇帝对性情仁弱的太子颇觉无奈,为防止太子将来受制于朝臣,便为他娶精明果敢的郑后为太子妃,然而郑后太过强势,甚至有压倒东宫之势,他又不得不加以打压,眼见皇孙年岁渐长,甚至动了留子去母之心。

只是太子同郑后感情甚笃,屡有袒护,太宗投鼠忌器,未能如愿,加之后来驾崩的突然,未曾及时安排,以至后来有了郑后临朝,乃至于称帝之事。

顾景阳长在太宗身边,同坚毅强势的母亲情分淡薄,同宽仁柔和的父亲,却很亲近,昔年郑后临朝,扶持党羽,也曾有人上疏,请求废后,先帝未必看不出郑后心意,可到最后,还是驳斥朝臣,站在了郑后那一边。

那时候他不明白,入宫去见先帝时,也曾问过:“父皇果真看不出天后所想吗?”

先帝不意他会这样问,怔神许久,忽然笑了,病中清癯的面容愈见柔和。

“景阳,你大概还不明白。”他轻轻道:“这片山河孕育了亿兆黎庶,这么多人里,总有一个人能降住你。”

那时候顾景阳还很年轻,虽然聪慧敏达,然而人世间的阅历,却还很浅,也不知那句话的含义,直到多年之后,他遇见枝枝,方才心中明了。

有些人,生来就是能克制你的。

比如说,他的枝枝。

只一月的功夫,便叫他牵肠挂肚,辗转反侧。

顾景阳微微一笑,随即又叹口气,将礼盒盖子打开,瞥了一眼,忽的怔住了。

内里是空的,不见点心踪影,只有一张信纸,被人随意折了两下,静静躺在盒中。

他的心忽然乱了,手指微顿,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便见上边只写了四个字,是熟悉的簪花小楷。

我也想你。

顾景阳定定看了半晌,忽然站起身来,大步出门。

清风拂过,送来**的秀雅香气,他吸了几口,觉得一颗心都在发烫。

谢华琅姿态悠闲的坐在门前栏杆上,鞋履离地,裙踞微扬,手中拈一朵洁白的**,似乎正低头赏玩。

见他前来,她也不曾起身,只笑吟吟望着他,却不说话。

顾景阳上前几步,拥她入怀,彼此紧贴,深情而缱绻,似乎再也不愿分离。

谢华琅微微一怔,旋即笑了,手中那朵**落地,主动环住了他腰身。

顾景阳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低头去亲吻她唇,谢华琅微微仰首,加深了这个吻。

相识以来,他们似乎从没有这样临近过,他没有做声,她也一样,情之所至,一切皆是水到渠成。

顾景阳摩挲手中玉佩一会儿,又抬起眼,轻轻道:“我亲自去问她。”说完,也不听她回复,起身出门去了。

采青见他如此,心中一惊,慌乱道:“这、这如何使得……”

衡嘉心中惊惶远胜于她,然而到了此刻,惯来灵敏的口齿却连半分作用都发挥不出。

他快步跟出去,勉强劝道:“陛下,陛下,女郎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说这些话,想也只是一时气恼,过几日便好了……”

顾景阳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吩咐人去备马,亲自往谢府去。

衡嘉见他如此,当真心急如焚,惯来冷情的人动了心,才更加热切灼烫,陛下以何等心意待谢家女郎,他比谁都清楚,要真是……

衡嘉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

日头渐升,阳光也愈见炎炎,衡嘉汗出如浆,自面颊流下,却顾不得去擦,拼死给禁军统领武宁打个眼色,叫他早些去谢家报信。

谢偃与谢允入宫当值,谢令


状态提示:35.心软--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