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过得是什么日子。”

谢允目光感伤,叹道:“阿娘。”

卢氏话说出口,也觉有些后悔。

当年隋氏与谢允和离,淑嘉县主进门,她便接了长孙谢澜来养,都说隔辈儿亲,她是真心爱护,也着实心疼那孩子。

可平心而论,谢允对他的看重,其实也不比自己少,而当年之事,苦的是隋氏,是谢澜,也是谢允。

淑嘉县主温良贤淑,待谢澜也不坏,只是因为中间横亘着隋氏一条人命,卢氏见了她,总觉得隔着一层,亲近不起来。

话赶话的到了这儿,卢氏也有些感怀:“你应也知道,隋家人回京了,我们身份尴尬,不好登门,他们也一样,七日后便是汉王生辰,我便带阿澜前去,叫他们见一见才好……”

长子体内流有一半的隋家血脉,骨肉至亲,难以阻隔,谢允自无不应:“都依阿娘便是。”

……

太极殿。

“陛下,”衡嘉悄声进了内殿,躬身道:“汉王寿辰那日,您可要亲自前往恭贺?”

“自然要去。”顾景阳手持一本棋谱,正依书落子,闻言头也没抬。

衡嘉恭声应了,正待前去安排,却忽然被叫住了。

“——枝枝,”顾景阳抬眼道:“枝枝会不会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说起她名字时,他声音都分外温柔了些。

“谢家亦是高门,又与临安长公主有亲,想来也会收到帖子。至于女郎会不会去……”

衡嘉仔细忖度一会儿,道:“便要看她想不想凑这个热闹了。”

至于谢华琅爱不爱凑热闹,这还用说吗?

顾景阳将那本棋谱扔下,人却望着殿中那树连枝灯出神,窗外夜色寂寥,愈见昏昏,许是那灯盏光线太亮,叫他目光也有些幽深起来。

“怎么办呢,”半晌过后,他才道:“朕的身份,该怎么同枝枝讲?”

衡嘉又没经过男女情爱,如何能知晓该怎么做,静默许久,终于试探着道:“相交以诚,陛下不妨直言。”

“最开始的时候,是觉得不必同她提及这些,也不曾讲,但越到最后,反而越是不敢开口,”顾景阳神情恬淡,唯有目光中波澜暗生:“朕瞒了枝枝这么久,她若知道,必然是要生气的。”

衡嘉劝道:“陛下并非有意欺瞒,女郎不会为此不悦的。”

顾景阳听他说的十分轻巧,微露哂意,瞥他一眼,淡淡道:“那便直言吧。若是枝枝生气,朕便将你点天灯。”

衡嘉额头生汗,求生欲暴涨,慌忙道:“奴婢觉得直言甚是不妥,陛下还是再思量一二吧。”

“还是再等等吧,叔祖寿宴前夜前去探望便是,等到寿宴当日,人多眼杂,一个凑巧,便会撞见枝枝,朕便不去了。”

顾景阳手指摩挲着剑柄上那枚玉坠,思前想后,忍俊不禁,感慨道:“从没想过,朕居然也有这样畏首畏尾的时候。”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低声道:“诚不我欺。”

……

江王府。

“父王!”顾明修好奇道:“都说皇曾叔祖精于养生之道,方才得以长寿,是真的吗?”

江王烦不胜烦:“我怎么知道?”

“可我上个月前去拜访,见他饮酒食肉之余,还能拍案骂人,”顾明修道:“不像是会修身养性的人。”

“叔祖他不止能骂人,去岁还纳了两个妾,”江王没好气道:“等今年秋天,还能给你添个叔祖。”

儿子有自己的路要走,一心要随同陛下出家,江王能劝的都劝了,也就不再过问,今日见他褪去道衣,红袍玉带,面目英秀,颇有些鲜衣怒马的少年fēng_liú,倒有些不适应。

他道:“你这儿要往哪儿去?”

“母妃新为我做的,好不好看?”顾明修转一个身,叫父亲看的更仔细些:“等皇曾叔祖寿辰那日,我便穿这一身前去。”

“我都没有呢。”江王先是酸了一句,然后才勉强道:“很俊。”

“母妃也这么说。”顾明修先是笑,旋即又蹙了蹙眉。

江王道:“你又怎么了?”

顾明修狐疑道:“我好像忘了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江王道:“什么事?”

顾明修想了半晌,苦恼道:“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了。”

“你一个闲人,能有什么事?”江王有些不耐烦了,赶他走:“回去歇了吧。”

“也是。”顾明修挠了挠头,出门回房:“睡觉了睡觉了。”

谢华琅轻摇他手臂,道:“可你呢?明明心里在乎我,惦记我,嘴上却什么不肯说,跟苦瓜成精似的,成日里板着脸,我可受不了。”

顾景阳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掐住她下颌,道:“你说谁苦瓜成精?”

“谁成天板着脸装正经,那我就说谁,”谢华琅才不怕他,眼波微荡,似喜似嗔:“道长,我可不惯你这些毛病,以后要是再这样,我再不来找你了。”

顾景阳目光含笑,丰神如玉,轻轻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谢华琅理直气壮道:“我心里中意你,巴巴的往这儿跑,你会看不出来?我从小到大,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喜欢你三分,你起码得还我六分,这才叫礼尚往来。”

“枝枝,”顾景阳失笑道:“你这叫高利贷,不叫礼尚往来。”

谢华琅抬眼看他,语气娇蛮:“有本事你别贷呀。”

顾景阳目光柔和,垂首到她耳边去,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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