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当日说不是信口么?如今却是怎么回事?”东园公也觉得有些蹊跷,不免望着绮里季问到,四老虽是恬淡旷散之人,但如今跟张良相处的久了,多少也有些亲近之意,倒有七八分将他当做子侄辈看待,原本赵青嫁人之说,让四老微微也有些憾意,可也明白赵青身份,自是勉强不得,不料今日赵青竟然矢口否认,这若不是绮里季当日信口一说,便决然是他听差了!
绮里季也是被众人瞧的有些浑身不自在,再看东园公几人十分疑惑他当日所说,登时跳起,梗着脖子道:“我说不是信口便不是信口!再说那天我只说求亲,并未说何时成婚!你们都当这妮子嫁了人,关我甚么事情?”
他这一番分说,见那三老仍是有些不信,就是张良都偏着头有些神情怪异瞧着自己,脸色顿时涨的通红,伸手一指赵青道:“女娃儿你说,那日里带着车驾的那位后生将军,可是当朝丞相之子李由?”赵青此时多少已猜出其中枝节,明白张良见了自己为何这般恭敬,甚或有些闪闪躲躲,心里只是好笑,脸上却是一毫也不带了出来,一点头道:“不错,那护驾将军,正是三川郡守李由!”
“他此来可是因求亲而来?”绮里季又追问一句!
“不错,他正是因求亲,这才奉旨亲率车驾来迎我回咸阳!”赵青也是满口应承,听得其他三老同张良又是莫名其妙,又一同转头瞧着赵青,这么说来,绮里季便未说错!那赵青又未嫁人,难道真是婚期未到?
“那你方才说不曾嫁人,这意思便是说你与那李由婚期并未定在初春,因此未嫁?还是说你竟敢悔婚不嫁?私自逃出宫来?”绮里季口中连着问到,正是众人心中所想,不过这悔婚之事,倒是众人先前未曾想到,这丫头生性蛮横,脾气执拗,又深得她父皇宠爱,这等旁人看来十分忤逆之事,她十有八九做的出来!哪知赵青低头想了想,却是眉头轻轻一皱,似有几分为难道:“这婚期么……不知老神仙究竟是问我,还是问那李由?”
绮里季也是被赵青问的一愣,略想一想,既然李由求亲,自然是问他两人婚期,难道还能问第三人不成,又是瞪着眼睛道:“自然是问你们两人!难道其中还有分别吗?”
“岂能无分别!”赵青现下心中大明!看来当日诏书来的急,来人催着自己即刻上路,也不及跟众人分说,这老神仙送自己之时也不知跟谁说了几句,得了半句消息,竟然成了一场误会,也是有些好笑道:“你若是问那李由,他如今婚期已过,诏令给假一年,居家夫妻相伴,说不尽的恩恩爱爱,你若是问我么,我还不知我婚期何时哩?”
“呵呵呵,这么说来,李由所求亲之人并非是你了?”夏黄公听赵青这般说,已然想明白其中道理,笑吟吟道:“那他何以亲率车驾来迎你?”赵青嘴儿一撇道:“他爹爹有本事,给他求了个天子娇女做媳妇儿,他身为皇家女婿,自然要为皇家出力,也显着自己非是图个攀龙附凤,乃是心有皇家之意,我父皇诸子女之中,只有我一人在外,又是严令急召,即刻返回咸阳,免得误了一对佳人婚期大典,他敢不竭力奉承么?你们几位老神仙也不想想,李斯便是要给他儿子向我父皇求亲,多少也要求个贤良淑德的才好!”
“嗯嗯,不错不错!你这句话说的一点不错!”四老本是听得目瞪口呆,情知是自己几个人被绮里季当日一席话引的生出无限误会!只当李由求亲便是求赵青为妻,枉自遗憾这许久,听着赵青这最后一句,都是不迭应声道:“是咱们想差啦,李斯自然是要求一个贤良淑德的公主,似那般蛮横骄纵,十分不讲理的,躲都躲不及,若是娶了进门,不怕家中闹的鸡飞狗跳么?”
“你们……你们……”赵青不防自己那最后一句被四老抓住痛脚,换来好一句揶揄,心中又急又恼,上前便要抢下四老手中酒葫芦来,只是她这武功虽高,如何能同四老相论,早是齐齐躲过,甪里先生还是有些不十分确信,转身护住酒葫芦笑道:“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么?”
“如何不真?”赵青一招不中,便也再不追赶,索性一挥手中树枝,气忿忿道:“我能乱说,优旃先生随我从咸阳一路来的,你们信我不过,连他也不信么?”优旃也是神色十分肃穆,望着四老道:“真,真,真,公主殿下句句都无虚言,丞相大人确是求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公主!”说罢自己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们都来欺负我!”赵青见优旃也是抓着自己方才口误,跟着四老一同来取笑自己,一张粉嫩的薄脸上早已红到耳根,又是气,又是恼,只恨这贤良淑德竟是自己亲口所言,不免又带了几分羞意,就连这一声怒喝都没几分底气,索性转身奔回张良平日所居那屋中,再不出来!只剩下门外笑的前仰后合,被酒水呛住,咳嗽连连的诸老,还有站在一旁呆呆发愣的张良!
四老同优旃笑了一阵,见张良还是定定站在那里,甪里先生便上前拍了拍张良肩膀,挤眉弄眼,伸手一指天空道:“天到底是亮喽!”,张良被他说的有些莫名其妙,抬头看时,一轮明月西沉,东边天际已是露出亮光,多少也能瞧出几分朝霞模样,绮里季过来也是抬头望了望,又回头看看张良,神情淡然道:“嗯,阴霾一扫而空,今日是个好天气,好天气哟!”
“阴霾?”张良听得心里奇怪,这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