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带人离去,赵青却是驻军不动,她原本是想跟在蒙毅之后,徐徐而进,张良却有几分踌躇之意,似乎有些不愿早至前军,赵青知道他乃是不愿见那等战阵杀伐之事,有些在此淹留,便也随顺着他,总是此地乃是大军后路粮草集散之地,地方又广,景致也甚是不错,数十里外还有一片沼泽地,于北地甚是少见,其间飞鸟走兽不少,便带着越霓兄妹二人同田自慎等人,整日里去打猎为乐,撑犁肩伤未愈,虽是开不得弓,可这行猎眼光极是老辣,便是公孙笃猎户出身,都极为佩服,越霓更是不甘示弱,她身上弓箭早已在路上丢失,撑犁那张弓她又使不动,便从军中借了一副弓箭来,一手连珠箭又快有准!看的田自慎三个莽汉目瞪口呆!一行人直直在此流连十余日,这才有些不舍,启程向北,朝着监军大营进发!
“青儿姐姐怎么一路都有些心神不宁?”一行人在路上行了两三日,越霓却有几分奇怪,赵青每见前面有哨骑或是军兵过来,都要驻马观瞧,似乎是在等甚么消息一般,她这些日子同赵青相处的甚是融洽,虽然身份悬隔,但两人脾性极为相投,已是姐妹相称,撑犁因肩上有伤,不能骑乘,便跟田自慎三人同坐一辆大车之上,每日里都说些草原上的勾当,无非是走马逐鹰,射鹿捉兔,或是山野设陷,捕杀熊虎这等猛兽之事,听的田自慎三人喜不自胜,恨不得跟撑犁一同去草原上过些日子才好!
张良也是瞧着时不时便驱马向前的赵青笑道:“她不是心神不宁,乃是有些心急,前面大军若胜,自当有报捷快马连夜驰回咸阳!我原料定半月之内秦军必胜,现如今日子将近,也难怪她有些按捺不住!只是大军开战,也须有激战数日才有胜负,就算得胜,还要收容俘虏,查点掳获,也须要些时日,哪能如此准时?哥都是有些苦笑,秦军捷报出来,自然是匈奴大败,自己二人又哪里高兴的起来!
“禀主人,”赵青见几人在后面看着自己发笑,刚要过来相问,前路一个探路哨骑忽然疾驰而回禀道:“前面有监军使者正在当路行刑,请主人暂时歇马,稍后再行进发!”
“当路行刑?是拿住的战俘么?”赵青闻言便勒住马头,回身问到,那哨骑一躬身道:“回主人,不是战俘,似乎是几个犯了军法的戍卒!”
“戍卒?犯了甚么军法,要在路上即刻处斩?”赵青听得一怔,吩咐那哨骑道:“你去传令,让他们暂且刀下留人,我来看看再说!”
那哨骑领命转身飞驰而去,赵青这才命大队暂停,与张良二人,带了一小队骑兵,沿着道路而来,行了不过三四里,就见一队军士整整齐齐在路旁列队,路边已有挖好的土坑,几个戍卒都是一脸泪水,跪在坑边,两名军士充作刀斧手,人手一把寒光四射的战刀,站在两旁!
“他们犯了甚么事?”赵青上前马鞭一指那几个戍卒,立时便有一个军官打扮的人上前道:“启禀大人,这几个戍卒押运粮草失期,其中一人又身藏文字,有通敌传信之嫌,以军fǎ_lùn,当处以斩刑!”
“大人,大人,那不是通敌传信的文字,乃是我写给我家妻子的诗文!”那几个待斩戍卒其中一人听得这位“大人”是女子声气,已是连声叫屈,其他几个戍卒也是跟着哭喊连天,那军官上前便是一阵喝骂,赵青不免又几分厌恶道:“甚么文字?拿来我看!”
那军官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团布帛,恭恭敬敬递上来道:“大人切勿相信他几人信口雌黄,这厮将这书信藏的极为隐秘,原本乃是缝在他衣裳夹层之中,被我们搜出来时,又极力想要夺回,若不是通敌传信的谍报,岂能如此紧张?”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赵青半带犹豫展开那布帛,上面果然是一行行字迹,只不过并非笔墨所写,略看了几眼,略读几句,轻轻一笑道:“好一个恩爱两不疑!”顺手将那布帛递给张良道:“良哥你瞧瞧,此人戍卒颇有些诗才哩!”张良初听头两句,便知那戍卒说的不错,当下接了过来,一字一句看了下去,赵青却是一脸诧异打量这那军官迟疑道:“你……识字么?”
“回大人,属下不通文字……”那军官见赵青问他此事,只得咽了一口唾沫回禀,赵青眉头一皱,口气冷冷道:“据我所知,能出任监军使者之人,必当识文断字,你既不通文字,如何宣读律法?若是监军大营有军令下来,你又如何晓示部属?一应粮草数目,戍卒驻地,你又如何分拨核对?你这个监军使者是怎么当上的?”
那军官见赵青句句问在他要害之处,脸上一慌,扑通跪地道:“请大人恕罪,属下并非监军使者,只因我家使者大人这几日有病在身,不能出巡,令我替他巡查一番,并非属下有意冒充上官!今日拿住这几个人违了粮草期限,视军法如儿戏,按律当斩,属下……属下……”
“所以你就擅自做主了!”赵青已然听的明白,冷哼一声道:“就算粮草违限,也不全然是个死罪,你不问明白,擅自杀伐,才是真正拿军法当做儿戏!”
“大人,大人,我们不是有意违限……”那几个戍卒见赵青几句话便问出实情,都是一哇声叫屈道:“实在是出发之时,春雨淋漓,粮车若是冒雨而行,粮草必然发霉,这才耽搁几日,路上紧赶行程,到了此处仍是晚了三日,我们身上有我们县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