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有个难处,这个某女十分理解。趁她现在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后,心情还算不错,且她又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于是逝以寻端详了一下殷倪,殷倪感受到她的目光以后,立刻站直挺胸,变得周正起来,逝以寻便对慕涟微问道:“请问师弟门下有多少弟子了?”
慕涟微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牵动一下嘴皮子,轻佻道:“师姐何时关心起这个了?”
逝以寻正色道:“瞧师弟说的,难道我不该关心吗?连问一下也不可以?”
“师姐身体要紧,不宜顾及旁的。”
屋子里诡异地沉默了一阵,殷倪这张狗皮膏药就转向朝逝以寻贴了过去,神情当中带点儿期待又带点儿楚楚可怜,不得不教人心生怜悯呐。
关键是他还甜甜地说“师叔一定要养好身体要快快好起来,师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殷倪给您捏捏肩罢~”
他那一双小手儿,想必跟他爷爷拿刀剁菜的手一样灵活,力道又把握得准轻重得当的,一下就让某女飘飘然了。
逝以寻霎时底气就上来了,继续道:“师姐我想知道,师弟打算何时才收关门弟子?我以为,是时候了。”
慕涟微总算舍得回头看了眼逝以寻,恰好就看见殷倪用力点头,一下就暴露了自己的心事。他这样很容易被慕涟微牵着鼻子走。
他道:“师姐想说什么不妨再直接点儿。”
话都到这个口了,逝以寻索性摸摸殷倪的头,将他给推了出去,道:“我看殷倪资质不错,又一心向道,师弟不如收了他做关门弟子,将来定不辱师门。”
“原来是这样,”慕涟微看了一眼殷倪,哪想,就在殷倪一脸期盼的表情中,勾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可是没有师门可辱。”
殷倪顿时有了一种大黄被殷老叔胖揍一顿时候的萎靡不振。慕涟微他忒打击人。
逝以寻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慕涟微更加不客气:“我的意思是,殷倪想拜入玉泱,门儿都没有。”
殷倪快要哭了,逝以寻很生气,怒道:“老子再问你一遍,殷倪这个徒弟你收是不收?”
“不收。”慕涟微拒绝得很干脆,还连带理由都一并解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师姐之所以这样挺殷倪,是因为你们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他扬着眉毛,气定神闲地再看一眼大黄,大黄被他无形当中的威摄力,震得一个劲儿地缩脖子,“还有你大黄,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不是什么好狗。”
真真是毒舌起来六亲不认呐。不仅小孩子的尊严不放过,就连狗的尊严他也不放过……
逝以寻气得狠了,拍拍殷倪的肩,冷笑两声道:“哪个说没有师门可辱?既然掌门不收,殷倪你也别灰心,我收。我就只收过一个徒弟,搭上你算两个,教出来的徒弟,定比掌门的强百倍。”
慕涟微连连投来利箭般的眼光,逝以寻还偏生和他杠上了,谁让他自以为是。
于是逝以寻对一脸迷茫的殷倪继续道,“跟我做徒弟可真比跟掌门做徒弟好,你好好考虑一下。先莫说我有足够的时间来教导你,等你出师以后,我就将玉泱尊教的位置传给你,到时掌门徒弟的徒弟都得叫你尊教师叔,多风光啊。”
殷倪变脸比变天还快,才一会儿时间,就将冬秋春夏轮了个遍,然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迸出激烈的光芒。
逝以寻对着慕涟微吹了声口哨,十足的挑衅,“到时候是不辱师门还是有辱师门,那可就说不准了。”
“你”,慕涟微气极地指着逝以寻,然后甩袖,捞过药煲夺门煎药,口中咬牙切齿,“很好!”
殷倪依旧沉浸在幻想中不可自拔,咧嘴道:“从前没觉得拜尊教师叔为师是一件伟大而光荣的事情,现在经师叔一分析,我才晓得我有多么离谱的错误,差点儿居然拜错了师父!”
逝以寻惊吓地哆道:“殷倪你千万要淡定!那不过是我拿来说服掌门收你为徒的说辞,当不得真!”
殷倪立马又跨下了小脸,泫然欲泣:“这么说,连尊教师叔也不肯收我了吗?”
逝以寻想了想,道:“当然不是了,师叔的意思是,人贵在坚持自己的执着,不可轻易更改放弃。你一直盼望能拜入掌门门下,现在怎能随便就改呢,同门会以为你三心二意呢,所以不妥不妥。”
殷倪思考了一阵,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师叔说得有道理。”
逝以寻面上笑了笑,内心里却暗自舒了一口气。吓死老子了。
虽然当天慕涟微没好脸色,没有明确答应要收殷倪为徒。待到第二天慕涟微来煎药给逝以寻喝时,逝以寻便道:“师弟,下午我就打算收殷倪为徒,你帮我准备一下,殷倪的拜师礼可不能寒碜。”
“师姐不是说收徒就收徒的人,这次却还不放弃?”慕涟微云淡风轻地给她把脉。
逝以寻想了想,发现她应该在昨天就让这厮给她准备殷倪的拜师礼的,根本不该给他思考的余地,说不定他当即就会被她激将,而抢了殷倪做徒弟,毕竟他什么都想跟她这个师姐争。
可是经过一晚的冷静思考以后,他就淡定了啊。
不行,逝以寻发誓要比他更淡定,道:“你以为我说着玩儿的吗,我是认真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
慕涟微淡淡一勾唇,半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