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以寻的袖摆不小心自茶几上扫过,险些扫落重砚的茶盏。幸而及时伸手扶住,几滴茶渍洒出。
重砚手揭开茶盖又合上,清脆悠闲的磕碰声反反复复回响,他方才肯抬眼看逝以寻,问:“怎么,你有意见?”
逝以寻默了默,道:“怎敢有意见,只是白琅大人的疑惑正正是我的疑惑罢了。天地战神与药尊者羽化乃为湮灭魔界,增天地祥和,且他们和尊者同为上古神祗,为何尊者……不肯帮他们?”
茶叶尖儿几许沉浮。重砚喝了一口茶,道:“知道得太多,经常脑子会不够用。你别学白琅。”
白琅完全不明白重砚所指,很没有立场地转移了话题,审视着逝以寻又道:“对呀,你为什么想知道那么多?”
“实在是……有一丢丢好奇。”逝以寻斟字酌句地说。
白琅语重心长:“好奇心害死猫你知道吗,以后不可以这么好奇。”一转背,又对着重砚唏嘘,“说起天地战神和药尊者的后人,真真是太没素质了。尊者您说她怎么能整出这么多事儿来?先前在找个什么人,现在她在天界不见了,整个天界都在找她。还有那个玄什么想的,半路杀出来还来跟我们要人,非得说那位顽皮的帝君跑我们这里来了,尊者您有见过她吗?简直是胡说八道。”
重砚开始揉眉心,逝以寻咬牙善解人意道:“啊呀,尊者远出一趟该是累了。”
白琅这才打住,让逝以寻侍奉重砚去歇息。才将将一出门走不多几步,他在前边淡淡道:“你不用跟来。”
这辈子逝以寻除了服侍她早已羽化的父亲母亲,她还没有这般卑躬屈膝地服侍别人过。诚然,服侍这位般若界的药尊者也不是太掉她的身份。起码她有求于人不是。
傍晚,霞光散去,隐隐余晖。天空澄净得真如一面镜子。
逝以寻端了一盆清水进重砚的房间,他正靠坐在长榻上边,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微微仰着头,三千月华银丝流泻铺就。一本蓝皮佛经,将他的面部轮廓遮挡得干干净净,看样子,似乎在小睡。
半晌,重砚动也没动一下,直到蓝皮书滑落在地,方才将他惊醒过来。一张开眼,惺然懒散,却清清淡淡。
逝以寻拿毛巾汲了水,狗腿地送过去,道:“尊者洗把脸,精神些。”
他眼珠侧了侧,看了一眼逝以寻手里的毛巾才接过,逝以寻便继续道,“往后尊者应当注意身体,该休息便休息,该看书便看书,莫要这般看着看着就坐着睡着了,仰着头对脖子不好,唔对脊椎也不好。”
重砚擦了擦脸,闲闲淡淡道:“你管这么多,白琅他知道吗?”
逝以寻义正言辞道:“就是白琅他不吩咐我,我也会这么关心你的!怎么样,看在我这么关心你的份儿上,白天的事尊者再给考虑考虑成不?就是给天地战神和药尊神汇聚功德的事儿。”
想了想,逝以寻再故作疑惑,“尊者之所以不肯帮他们,莫不真是他们的后人得罪过尊者?那后人我大概晓得,就是天界的一位帝君,为人虽然……虽然不务正业了一些,但毕竟心肠还是好的,她应该很为她父亲母亲担心着急……”
前思后想,逝以寻改变策略了,打算他们俩的事先往后放一放,她父亲母亲的事要紧。
逝以寻想,既然是有求于人,这话不能说得太硬,也不能太过纠缠,恰到好处就可以了。是以,她说话说得十分含蓄,随后在屋里换上一支明暖的烛台,安静退下。
怎知将将到门口,重砚翻书的修长手指顿了顿,忽然道:“他们的后人,是有些不务正业。听说,她最近走丢了,让人好找。”
逝以寻扶着门,干干笑两声:“是、是嘛,大活人怎会走丢,定是又贪玩去了。”
“你也这么觉得?”重砚不咸不淡道,“那你还挺了解她的。”
一出重砚的寝殿,逝以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自树上取下一枚绿叶,在上边以仙法附上家书一封,打算送去她青梅竹马的玄想的手里,让他莫要再找她。若要是他真的冲动起来,找到般若界就不好了。
哪料,家书写到一半,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逝以寻被吓得不轻。
白琅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问道:“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尊者睡下了吗?”
逝以寻胡乱地将树叶往袖兜了一揣,道:“尊者啊,尊者正看书呢,一会儿就睡了。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
白琅狐疑地打量着逝以寻:“吓你?你莫不是在做什么亏心事?”
这天,逝以寻去服侍尊者起身的时候,在门前被白琅拦下。他一脸严肃地盯着逝以寻,问:“你不是这里的小蜂蝶,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哪个?为了避免那个天界的姓逝的混到我们般若境来对尊者不轨,我已经去混沌灵界问过了,是有一个人混进来。你是不是叫青漓?”
逝以寻摸摸面巾,幸好还在,捣头:“是呀我就是青漓呀~”
“好哇~原来你是从仙界来的,居然隐藏得如此深,我险些就被你给诓骗了!你来我们这里做什么?”白琅一脸气愤的质问。
恰逢房中有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扇窗打开,重砚披着外衫,倚在窗前,葱白的手指扶着窗柩。白琅找到了同盟,指着逝以寻对重砚说,“尊者,原来她是从仙界来的刺探!”
然后又开始质问,“为什么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