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苏慕痕闲聊了一会,回忆了一下过去,苏慕痕忽然一本正经的跟他说:“子倾,皇上近来身体抱恙,你有何打算?”
陌子倾挑了挑眉,将手中的碧玉杯放下,偏着头想了想:“嗯,这倒是个问题,你说要不我也跟哥哥们似的弄点什么十全大补丸,尽尽孝心?”
苏慕痕冲陌子倾翻了一个白眼,起身站在了窗子旁边,声音比以往都要低沉:“子倾,我知道你志不在这片江山,可是,你是王室子孙,就算无意争夺,他们依旧会将你赶尽杀绝,你懂么?”
陌子倾的眸子有瞬间的低沉,这片江山是他随着父亲四处征战而来,他早已看惯了兄弟反目,手足成仇的悲剧,实在不想让父亲在晚年之际,看到自己的孩子们为了江山你争我夺。
然而,江山是多么大的一个诱惑,诚如苏慕痕所说,就算他不争不要,到最后,终究要落得一个身败名裂,不得好死的下场。
他一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有苏慕痕一般的幸运,当初,苏慕痕作为苏国的王子,国破之际竟无情的被自己的父亲抛弃,若不是自己念在与苏慕痕志趣相投,很久之前曾有过一面之缘而救了他一命,现在,不会有苏慕痕站在这里,亦不会有这间宏伟的山庄。
陌子倾知道,苏慕痕一直都在为自己考虑,他是个心思很重的人,虽然碍于苏国王子的身份,不便与陌子倾堂而皇之的见面,但他总是可以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陌子倾身边。
陌子倾站起身,悠闲的踱步到苏慕痕跟前,漫不经心的说:“真怀念我们以前那段肆意江湖,纵酒狂歌的日子,这片江山,在我眼中,着实算不得什么。”
苏慕痕转过身,看着就站在自己身边的陌子倾,拍了拍他的肩膀,口气沉重:“子倾,生在帝王之家,虽说有数不尽的荣华,但也有说不清的苦楚,我没得选择,你更没有,知道么?”
陌子倾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突然心花怒放一般指着院子里的一株桃树,笑呵呵的对苏慕痕说:“这颗树真不错,苏,你今年可有酿桃花醉?好久没喝,真馋啊。”
苏慕痕摇了摇头,陌子倾的想法,他一向捉摸不透,明明刚才,他看着他的眸子里,是掩藏了深深的忧虑的,转眼就可以因为想到了一壶酒,就如此心花怒放。
江城薛家此刻因为薛之叶、薛沐叶的失踪一片混乱。
薛延之眉头深锁的站在薛家祠堂里,扶起已经哭的嗓子嘶哑一直跪在祖宗灵位前的夫人,声音透着沧桑:“我薛家从不跟人结怨,愿祖宗保佑,保佑我两个年幼的孩子平安归来。”
不过话音刚落,管家就急匆匆的进来,说是小千金被送回来了,就在薛家的大门外躺着。
薛延之瞬间跪在了祖宗的灵位之前,一叠声的说:“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薛夫人从薛延之的怀中挣脱出来,力气很大的抓住管家的衣袖,一叠声的问他:“我的宝贝在哪里?在哪里?”
管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薛夫人,她一向是温婉沉静的。
薛夫人见到薛沐叶的时候,她还在沉睡,薛夫人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看之后,才松了口气,好在她的孩子是完好的,不曾受过什么欺负。
薛夫人只在乎她的宝贝孩子有没有事,薛延之见自己孩子完好之后,看到了在她身上附着的那条娟子。
娟子上,是寥寥数笔的蝇头小字,大意是,薛沐叶被七王子陌子倾看重,让薛家择日便将薛沐叶送到七王府中。
薛延之看到这个娟子,不禁皱紧了眉头,薛沐叶不过才七岁,七王子要她到王府中干什么呢?
而且,沐儿回来了,那么之叶呢?
等薛沐叶醒转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小孩子眨眨玻璃珠子一般的大眼睛,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爹娘和一众仆人,不禁眨眨眼睛:“娘,你们干什么?”
薛夫人见自己孩子醒过来,实在不忍心她刚醒来就问薛之叶的下落,便柔声安慰:“没事,宝贝,你感觉怎么样?饿不饿?身上疼不疼?”
薛沐叶眨眨眼睛,想了一会,然后开口:“娘,我没事,我可以出去玩吗?姐姐呢?我要姐姐跟我出去玩。”
薛夫人神色一沉,这么说,她的小宝贝不知道她姐姐去了哪儿?
薛延之坐在薛沐叶身边,声音慈爱的问:“宝宝,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薛沐叶眼珠子转了几个圈,想了很久才说:“我被一个大哥哥带着去一个森林玩了,那里可有意思了,还有黑衣人陪我们一块玩呢。”
薛延之皱了眉头,问薛沐叶:“是什么样的大哥哥?”
“嗯,很高很高的大哥哥。”
说完,薛沐叶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其实对于只有七岁的孩子来说,她对陌子倾的印象,还不如一个地瓜来的印象深刻。
薛延之已经猜到,那个大哥哥大概就是七王子陌子倾,原来仆人所说的,救了二小姐的,竟然就是静王府的王子,陌子倾。
薛沐叶回来月余,薛之叶依旧没有任何音讯,薛延之本来以为,薛之叶是被人绑架了要挟薛家的,最多破点财他的孩子就会回来,而现在都过了月余,却依旧没有人上门来要挟。
薛夫人已经对薛之叶的回来不报任何幻想,只是一心都系在了薛沐叶身上,尚还年幼的薛沐叶不明白,为什么游了一次画舫,姐姐就再也不会来,为什么母亲会偷偷的在薛家的祠堂里偷偷抹泪。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