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只要她一哭,王府里的人就都不会责怪她了,现在,当她隐去了陌子倾的庇佑和避开了王府里的那些人,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胡作非为并非是理所当然的,她之所以可以那么放肆,是因为有人宠她,爱她,失去了这些,她便什么也不是。
侍卫冷冷的将她拉起来,嫌恶的拎着丢出好远,声音冰冷:“惊扰了王府里的人,小心你的脑袋!静王最近心情欠佳,若是敢扰了王子,小心你的狗命!”
侍卫说完,冷冷的转身回去了。
此刻,薛沐叶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失去了所有。她觉得好冷,周身都冷,虽然太阳依旧很大,但她仍然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甚至冷的都说不出话来,她好想叫一声陌子倾,好想他把她带回去,她不要就这么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呆着,她想要他好好的抱抱她。
正这么想着,竟真的听到了陌子倾的声音,只是,是从后面传来的。
薛沐叶被刚才的侍卫吓的下意识的躲到了一边,陌子倾身边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巧笑嫣然的跟在陌子倾身边,声色娇俏:“王,怎么突然想到要带妾身回府?”
陌子倾声音低沉,他说:“那小鬼不在了,这府里实在冷清,含嫣,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被叫做含嫣的女子瞬间红了脸颊,有些怯怯的攀上陌子倾的衣袖,温婉羞涩的说:“妾身愿意,含嫣愿意为了您做任何事,只要您能让我呆在您身边就好了。”
陌子倾嘴角抽抽,眼睛里却并无笑意。
往常,走到这里,陌子倾都会一阵轻松,因为他知道,府里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在等着她,只要看见她,他的心情就会好很多,可是,现在,当那个小女孩突然就不见了,陌子倾才懂得,自己对她有那么多的不舍。
含嫣碰一碰突然有些愣住的陌子倾,有些怯怯的问他:“王,怎么不走了呢?”
陌子倾微微回神,略一沉吟之后,说:“你既是我娶过门的妻子,便唤我一声夫君吧。”
含嫣眼神里含了惊喜,这个称呼,她从来不敢喊出口,每次只敢在远远看见陌子倾时,在心底里偷偷的喊上一声,现在听陌子倾亲口说出,觉得无上的惊喜。
含嫣立时含情脉脉的含了一声:“夫君。”
陌子倾颔首,随即拉起含嫣,往王府里走去。
躲在角落里的薛沐叶,看见这一幕,忽然没由来的心酸,她吸吸鼻子,突然觉得那么委屈,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孩子气性大,冲着陌子倾冷哼一声之后,便准备离开,她在心底里发誓,她再也不要回来了!
可是,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陌子倾的声音,他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是,是丫丫么?是丫丫回来了么?”
薛沐叶抹了抹眼眶,都不想理他,她不过几天没有回来,他居然就有其他女孩子了,哼,她真是再也不想理他了。
想到这里,薛沐叶快步往前跑去。
身后有脚步声,没跑几步,薛沐叶便被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陌子倾看着弄的像一个小乞丐一样的薛沐叶,不禁有些心疼,问她:“丫丫,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你是怎么从大火里逃出来的?”
薛沐叶别过脸,不想见他,嘴里咕哝:“大家都嫌我脏,要赶我走呢,你还抱着我干什么?放开我,我才不要呆在这里。”
陌子倾觉得奇怪,问她:“谁要赶你走?”
薛沐叶冲陌子倾翻了一个白眼,见他眼神殷切的看着自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陌子倾身上抹眼泪:“你坏,你们都坏,爹娘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呜呜。”
薛沐叶趴在陌子倾的肩头哭着,心底里的委屈像是突然找到了出口,一股脑的从心底里涌现出来。
陌子倾看着这样楚楚可怜的薛沐叶,不禁一再放轻了声音,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谁说我不要你了?我要你,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要你。”
薛沐叶从陌子倾的肩头抬起头,腆着像小花猫一样的脸问他:“真的吗?”
陌子倾承诺:“真的。”
薛沐叶这才有些好转。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薛沐叶,陌子倾才无奈的将她从怀里放下来,有些无奈的说:“你到底是怎么从那场大火里逃出来的?怎么出来也不回来,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陌子倾一连串的问话,薛沐叶也不回答,只是三两下又爬到了陌子倾的身上,就是不愿意下来。
陌子倾很清楚,虽然薛沐叶已经长到十六岁的年纪,但心性一直都还只是一个孩子,她不但心性像个孩子,就连身体也是一副小孩子模样,除了个头有高了几寸,身上没有几两肉。
这也怪他,平时对她太宠爱,她要什么便给什么,偌大的静王府由着她折腾,这孩子整天上蹿下跳不说,还不爱吃饭,每次都得哄半天,才漫不经心的吃上几口。
这次,她受了这么大的心灵冲击,自然是想要找一个依靠,而自己,此刻便是她最大的依靠。
陌子倾抱着又轻了一些的薛沐叶,无奈又爱怜的低语:“丫丫,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彼时,含嫣就站在离他们不到十步的距离,眼睛里含了浓浓的悲伤,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她作为一个明媒正娶的静王妃却委曲求全的住在了陌子倾特地为她安排的小屋子里面。
也是因为她,嫁人之后,她连陌子倾的面都难得见一面,甚至,他们连洞房花烛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