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被关进铁石岭的重刑犯,没有特殊诏命是很难被放出来的;而进了铁石岭,还能够活着出来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
在铁石岭这个地方,每天都有犯人死去,并不足为奇。
这个地方其实最早并不是官府的服役地,大约五六十年前,这里还是有大量闲杂人员居住的,其中不乏杀人犯禁、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或因铁石岭地处城郊僻处,山路曲曲绕绕,便于隐匿行迹,遂成了这帮人的集聚之地。
说来也是巧合,这些人意外发现铁石岭旁的山内竟可以采石,且都是上好的可建宫殿的大石,这铁石岭也因此繁荣了起来,北燕国很多生活维持不下去的穷苦人,也都进了铁石岭采石谋生,挣着拿命换来的血汗钱。
随着居住的人越来越多,铁石岭内好勇斗狠、打架斗殴、杀人放火以至奸淫掳掠之事,层出不穷,除了这些死于非命者,更有因为开山采石遇到山石崩塌等意外大批死去的人。
不过这帮人却也有自己的头领,又肯吃苦开山凿石,以低于市面价卖给官府,官府从中倒也能省去极大一笔开销。再者,开山凿石这种极其需要体力又颇具危险性的工作,一般人是干不来的。若真要将这些人驱逐了去,再去哪里找来这么多采石人?
正是因了铁石岭的这种特殊性,官府也不愿多事,久而久之,这里竟成了法律的禁地。
直到三十多年前,北燕国下定决心彻底治理铁石岭,铁石岭这才被彻底收归为官方的采石场,一些因犯了重罪需要行苦役的囚犯,也被送到这里来服刑。铁石岭的性质虽然变了,可残忍苛酷的底色却没有变,甚至,更加变本加厉……
“这么说,这个地方只要进去,就是九死一生了?”
薛明月有些惊呆,哥哥竟然把秦渊关进了这种地方?
纵然哥哥是想利用秦渊来引出黑衣此刻背后的主谋,可秦渊毕竟对她有救命之恩啊。
况且,他毕竟还是西秦国的质子,秦渊,以后可是要回西秦国做君王的人,哥哥如此折辱他,难免他以后不会对哥哥、对北燕国怀恨在心,不肯善罢甘休!
“公主,必须得想个办法,不然秦公子他真的……”
想起白日所见一幕,樊迟脸色有些凝重。
他在铁石岭内找了好一会儿白狐都没找到,却正赶上铁石岭犯人们吃晚饭,他一眼就在若干犯人里看到了秦渊。
秦渊坐的位置并不显眼,反而有些僻静。他穿着单薄的囚衣,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慢慢的吃着。
不知为何,樊迟看到他的第一眼,突然就有些明白公主为何会喜欢秦渊了。
他的神态那么镇定从容,目光是那么冷然平静,哪怕跟别人一样身着囚衣,吃的是最粗陋的饭食,可是他整个人,却就是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卓然之感。举手投足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气度和气场,令人难以移开眼睛。
樊迟莫名觉得,这样的秦渊,好像跟之前行宫里的那个秦渊又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他正想着这些时,便见到三四个汉子拥到了秦渊的面前。
“西秦国来的臭小子,起来!”
一个方头大耳颌下有须的中年男子态度嚣张,“这是本大爷看中的地方,你还不快滚?”
樊迟微愣,下意识的看向秦渊,却见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不发一言,起身便站了起来,向着右侧一处可坐人的石头走去。
然而秦渊这种不屑的态度显然刺激了那几名壮汉。还没等秦渊再次坐下,先前那个方头大耳的男子已经抢先几步,一屁股抢坐在了那块石头上,一脸挑衅的看着秦渊:“这里,也是本大爷的地方!”
樊迟不由微微变色,这帮人也甚是不讲理,分明就是故意挑衅。他看了眼秦渊,想着以秦渊的性子和能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岂料秦渊依旧平静而漠然。他连看都没有看这几人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方头大耳男显然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有点恼羞成怒的冲着手下把头一摆,“去!”
一个手下顿时会意,猛地冲到符昭跟前,一把将他手中的馒头打掉。白白的馒头在冬天的泥泞路上滚了好远,瞬间变成了灰黑色。
秦渊抬头,冷冷的扫了一眼面前的人,这一眼透出的寒光,令那个手下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秦渊眸中的寒光一闪即逝,他收回了目光,慢慢的走到馒头跟前,蹲下来小心地将馒头捡了起来,缓缓走到另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他似乎并不介意馒头已经脏了,仔细的拂掉了表皮上的灰泥,便再次把馒头送到嘴边,慢慢咬了一口馒头,慢慢的嚼着。
铁石岭每日的采石量很大,可是给犯人的食物,每顿不过两个馒头而已。这沾满灰砾、脏掉了的馒头,终究也是馒头。
樊迟愣住了。
方头大耳男也愣住了。谁都没有想到这少年竟如此能忍,对他们的蓄意挑衅无动于衷,连这沾满灰砾的馒头也能吃得下去。
时间似乎静止了几秒。
方头大耳男突然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无比愤怒的冲到了秦渊面前,再次打掉了他手中的馒头。
众目睽睽之下,方头大耳男竟然解开衣袍,冲着这个馒头上尿了一泡!
“你以为你是谁?竟然在我面前摆出这幅模样?你不过是西秦国的一条狗而已!”
方头大耳男尿完,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