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李氏解释起来:“你弟弟喝了酒,晕着回来的,如今正躺在屋里睡觉呢。我也不知事情到底如何,我回来时正好遇着文涵,他却不是跟伯修一道的,反而是被一个姓赵的少爷送了回来。”
红珠顿时稀奇了,赶紧追问起来。
李氏又说:“我本是吓住了,只当文涵惹了什么事。谁知那少爷也有几分醉意,面上却是和颜悦色的,说是他跟文涵玩笑,累他湿了衣裳,且害文涵连西山都没上去……后来两人在山脚下喝了酒,因文涵量浅喝醉了,那赵少爷便送了他回来。”
红珠这才明白过来,先进屋里看了一眼文涵,见他睡得还算安稳,也放了心,回头又跟李氏说:“这小子,让他去拜见先生,事儿没办,却喝醉了酒回来。”又问朱伯修那儿。
李氏道:“他晚了些回来,说是事情办得顺利,既见着了先生,也留了饭说了好些话。他回来倒是也来看了看文涵,也问了那少爷的事。我看他脸色,似乎文涵没见着先生,结识了这个少爷也是件好事。伯修还说,待文涵醒了告诉他,他再来。”
红珠只觉疑惑,想了想才说:“待他醒了,可要好生审审他。”说完了这些话,才得了空往堂屋里去见朱老太太。
因着先前忙着朱碧云的事,朱老太太也累着了,偏后来事了了,家里还有个朱紫兰不听话处处闹腾,如今这人还留在外头没回来。朱老太太又是气又是恨的,今儿一早起来就觉得胸口闷,躺在床上休息。
朱老太太头戴这抹额,一脸的憔悴,只说:“我老了,人不中用了,你们这儿逼我那儿气我的,是恨不得我立时就死!都是剜我的心吃我的肉,偏生个个还是我的儿孙!我看啊,我还不如就这么一头撞死了去,省的还碍着你们的安乐日子!”
姜氏也在屋里,却是目无表情地立在床脚边上,手里捧着碗汤药不做声。朱桂达朱伯修也在,却是早坐在屋里一边的官帽椅上说着话。
红珠一看这情形,哪里不明白是朱老太太心里窝火,又在寻着机会作践儿媳妇姜氏了。这场景往日里红珠没少见,不过那时立在一旁的多半是她娘李氏,如今他们程家搬走在即,而姜氏又因儿女的事跟朱老太太呕了气,红珠暗想,往后这俩婆媳怕是还有得闹腾。虽不是什么好事,可红珠心里就是禁不住有几分快意。也到了她们还账的时候了!
李氏见此情形心里有些害怕,不太敢言语。红珠便上前问安道:“奶奶,我回来了。你觉得身上如何?”
朱老太太说:“若你们不来气我,我就好得很。”
红珠哪儿会让她将火气撒到她头上,不理这话,只问说:“奶奶,紫兰不懂事,你也莫管她。横竖有不懂事的,也有孝顺的惦记你不是。你为着这生气,倒难为自己。伯修哥就要回书院里念书,若奶奶不好,他哪儿舍得,哪儿能安心回去?明儿又是碧云姐回门的日子,若她回来见奶奶不爽快,她也担心。便是我,不几日也该搬出去了,这一搬出去便不能日日相见,奶奶这般也让我们悬心。”
这话朱老太太倒也听进去几分,默然一会儿。
倒是朱桂达听得红珠最后那句话,反过来问起来:“你们及时要搬?怎么这时候就说起来?依我看,倒是不搬才好,如今家中事多,正是要合力扶持的时候,偏你们又说要搬。”
李氏看了眼红珠,红珠点了点头,她便回答说:“屋子已然赁好了,收拾几日,便能搬过去。”
此话一说,朱家上下均觉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