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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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桃花镇上疯传一条消息,说是一个人早起捡到两张钞票,原还以为是意外收获,却发现上面有字迹,待仔细辨认,才得知是有案子。这可关系重大,于是他也不敢徇私,赶紧拿着两百元钞票去派出所报案。尔后派出所也很重视,便派出警力一举捣毁了这个特大传销窝点。
当时葆春公司那些头目,尤其是像庄某、何某这样的“伞尖”们,一个个都被逮捕。即便有个别漏网的,如邢风这样的主犯,也在通缉、追逃。只是,案犯必然要受到法办,可还有许多被胁迫来搞传销的,他们也是受害人,通过一番教育,最终都被遣返或释放。这时就有人提问,那个用钞票通风报信的人是谁呢?后经民警调查,才发现是小蕾姑娘。然而这个孱弱女孩一直很低调,她只是庆幸自已陷入传销泥潭,还总算迷途知返,冒险传出信号,既救了大家,也救了自己。再后来她只是经过警方简单问询,便和其他受害者一样被遣送回家了。
这里便又谈到更生,案子由他而发,自然他也被民警及时解救出来。但那时他因为挨打负了伤,浑身疼痛,只好就近去桃花镇医院挂号看病。其实若说他看病也是敷衍自己,因为诸如肌肉、骨骼疼痛等大伤那也只能忍的,到时那些明显擦伤破皮的地方却问医生要了点红矾水之类涂一涂,消消毒,以免受感染。
本来更生在急诊室随便弄一弄也就出来了。不过毕竟伤得也不轻,所以额头、胳膊到处都涂抹通红,像挂了彩,而走路腿上也隐痛,故一瘸一拐的。
忽然,也就在他走出医院大门百米之遥,听到后面有人招呼:“喂,许医生、徐(音似)医生——”
他听得不很确切,几乎把那“许”、“徐”混为一谈地误听了。
他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便寻找声音的出处,却见身后一个人兴匆匆地追来。他赶忙止步等待,却又见追来的人与自己错肩而过,而追上了同方向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人。而更生瞧那穿白大褂的人,竟然是许钱生。
当时许钱生走在更生前面不远,故很快被那人追上了。而那人原来是求他办事,并企图行贿,便将一个“红包”塞进白大褂的大口袋,且连声说:“哎呀,许大夫呀,我都寻你好久了。在里面一直没找到你,反倒在外面又见你了!你这是要出去吗?”
许钱生止步问:“是呀,我正要出去。可你找我有啥事?”
那人笑笑说:“啥事?你可不知道,你现在都成了‘香悖悖’,找你的人可多了!”
许钱生说:“莫非说你也是为‘计生’的事找我?当前只因这件事找我的人可多了。”
那人说:“是哟。我可不是为了‘计划生育’、为了我媳妇的事情才找你帮忙吗?我媳妇正怀胎数月,肚子都隆大如鼓了,却逢镇政府‘计划生育’要抓她去‘结扎’或上环。可我听说你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且是做b超的专家。听说你竟能做b超识别胎儿性别,这可得拜托你帮我这个忙,给我媳妇做这样一个鉴定,以确定她肚里怀的究竟是男是女哟。”
许钱生说:“这很重要吗?你们这些人就是世俗,重男轻女,干嘛要鉴别男女呢?难道男女不都一样吗?”
那人说:“话虽这么说,可‘嫌隙人有心生嫌隙’,我也是思想作祟。实话告诉你吧,若测得是男胎,便打算响应‘计生’政策,让我媳妇保胎结扎生下来;而若是怀女婴,那就得快刀斩乱麻,干脆让她做流产。不管胎儿几个月大、哪怕成型了我都不想要。”
许钱生闻言一愕,好像自己马上就要残害一条生命,不由也深吸了一口凉气。可伸手去摸口袋,觉得那“红包”蛮厚实,又说道:“哎,这也不知是谁把我的技术专长宣扬开了,弄得我走路上都被人拦住,非得要让我做这造孽的事。然而这门技术,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掌握了它,是在帮人还是在害人?是造福还是在造孽啊?”
“造孽?”可那人说:“其实我也觉得是造孽。毕竟你这技术,若是鉴定出我媳妇怀的是女婴,那就让她流产,而她这条小命就没有了。这么说是不是我也很造孽,但这个世间造孽的事多了去,总也得有人去做嘛!”
许钱生稍为心安理得:“是呀!既然是人世间,我们都是俗人,要想做‘圣人’却难喽。我也不想做‘圣人’!”
那人快慰地一拍他的大口袋说:“这就对喽!许医生,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我的请求。那么请定个时间,什么时候能给我媳妇做b超呢?”
许钱生却又说:“现在暂不行。我正要去镇政府见一位大领导,是他约了我,应该也与一位怀胎的孕妇有关。恕我直言,毕竟他是大人物,而你是老百姓,这可有个轻重缓急,我只能去先把他那边的事了了,再来帮你处理这件事啊!”
“嗯,世道就这样,谁教他是官呢。那么你先忙去吧,我也得走了。这事好在你答应了我,那我和媳妇就去那儿等你就是。”
说完,那人似吃了定心丸,还抱拳作了个揖,便离开许钱生走了。
可那时,许钱生因觉得有“红包”搁外衣口袋里鼓鼓囊囊太暴露,便想把它掏出来藏到内衣口袋里去。可哪知道,偏是他这一举一动,也早被人盯得一清二楚。若问这个人是谁,当然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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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显然是更生。此时更生正冲许钱生走近,恰好俩人的目光还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