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认为,身体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也。
黄夫人舍不得黄大人遭这种罪,不想他被人开膛破肚,容九也能理解,不由抬手,抚上她的肩头,拍了拍。
“夫人还请节哀,黄大人死的不明不白,皆因萧家而起,血仇在前,夫人难道不想报仇雪恨吗?如今,能为黄大人讨回公道的,只有夫人你呢。”
“就算知道死因又怎么样?公主有证据,指证萧家吗?没有,不是吗?”黄夫人抬起泪眼,质问了一句,又低头看着黄大人,潸然道,“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
“若不是萧家,夫人何至于丧夫,府中幼子又怎会丧父?萧家为了护住萧诀的命,就拿黄大人的命去填,凭什么?萧家的儿子矜贵,难道夫人的孩儿,就不矜贵了吗?他们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的庇护,日后,还有谁能为他们遮风挡雨?他们本是天之骄子,凭什么要被萧家推入泥尘?”
容九的声音,很轻,很沉缓,可这一字一句,就想是一根根刺,深深地扎在黄夫人的心头,扎得她血肉模糊,疼痛难忍。
黄大人一死,黄家没落,她们孤儿寡母,还有谁可依靠?
黄夫人一想起日后的处境,心里既悲痛又惶然。
容九看她神色略有松动,继续道:“只要知道黄大人的死因,便能让天下人知道,他根本不是死于暴毙,他是被人灭口的,再加上夫人刚才的证词,萧家便难脱罪,即便不能治萧家的罪,可萧诀死罪难逃,夫人的丧夫之痛,痛彻心扉,难道不该让萧丞相也尝一尝,丧子之痛的滋味吗?”
黄夫人紧紧地捏着手指,终于,缓缓地点头应下了:“公主真的能将萧诀绳之于法吗?”
容九郑重地点头。
“好,那我便信公主一回。”
沈丞让人把黄大人的尸体,带回大理寺,曹尚书也让人把朱大叔叫来。
走出黄家的时候,承天门上的晨鼓已经响了起来,沈丞回眸看着容九:“阿九,你先回去睡一觉。”
容九道:“还是先去大理寺,查出黄大人的死因,不然,我也睡不着。”
沈丞忽然笑了一下,容九心头一跳,就听见他在她耳边,低声道:“阿九若是不听话,为夫就亲到你听话为止。”
说着,还轻舔了一下她的耳珠。
容九心头怦怦乱跳,呼吸猛然窒了窒,一张俏脸,嫣红滚烫,幸好天色黑沉,曹尚书和一众捕快,才没现她的异常。
容九颤着眼睫,压低了声音,嗔怒道:“你.....你无赖!”
沈丞低笑一声,转过头要看着她时,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脸颊,在她的唇上蹭了一下:“阿九调教的好。”
今早在大理寺的时候,她要跟着一起去开棺验尸,用的也是这招。
美人相公还真是会学以致用!
容九悲愤地踩了他一脚,转身要上马车,冷不防听到他吃痛低呼,身子顿了下,转过身看他。
曹尚书也转过头,关切地问道:“沈大人,你怎么了?”
沈丞神情如常,笑着道:“不小心踩了颗石子,崴了脚,不妨事的。”
“天黑路滑,沈大人要当心些。”
“多谢曹大人关心,我会的。”说着,抬眸去看容九,朗月清风地笑起来。
容九看他无碍,这才上了马车,沈丞对沐风道:“等阿九睡着了,点上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