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留连,吴福突然发现,其它的那些仅为一个土包的坟墓,顶上都有烧纸压过而霉烂掉的痕迹,墓前也留有香火烧剩下的蔑签,唯有这座规模最大,造型最豪华的墓,虽然也留下有人祭奠过的痕迹,但并不是年年有人祭。就算这位女子本人没留下香火,那她的那位胞弟林紫枫呢?既能舍得为她建造这么好的一座坟墓,为什么不年年来此祭奠呢?……
种种疑问像是乌云堆积般地压到吴福的心中,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而在墓前久久的徜徉,接下去的另一个发现,更是让他大吃一惊。
墓顶上,一丛兴旺发达的小径竹占领了整个墓包的全部泥土堆成的那些位置。而就在那丛竹子的中间,却有一个寸管大小的洞,仔细观察,那个洞很深,人伏在上面,根本看不到底。
“作孽啊作孽……”
一个苍老的,好似来自于地府的,闷闷的声音,让他的心差点跳出了腹腔。当他抬头,竖起耳朵细听,却又没听到任何的声音。
难道……难道……难道我昨夜来到这里,是进入了这座墓穴,并且与墓中的女子相见,并且发生了那种关系?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从他的脸颊流下。而他的脸色,却是死灰死灰的,已经看不到有一丝的血气。
“作孽啊作孽!”
那个苍老的,沉闷的声音再度想起。然这次,他却是听清了,那声音应该是来自于林外。
他从墓台上下来,遁着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手掰着杂柴乱草,从里面出来。
林地外面的小路上,也就是吴福来时的小路上,站在一位头发雪白,梳着发结,身穿西贡蓝大襟衣服,驼背弯腰,柱着一支拐杖的老妇人,从她脸上那如树根般盘根错节的皱纹来看,这位老妇人足有八九十岁的年龄了。她就站在那里,眼睛无神地看着从柴丛里面出来的吴福。
这是谁?她站在那里想干什么?刚才那声音是她发出的吗?如果正是,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种种疑问,使得吴福一出来就与她打了招呼:“老奶奶,你站在这里干嘛呀?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
这位老奶奶好像并不耳背,见问,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么……”,吴福想问她刚才这句话是不是她说的,以及这句话的意思。但转而又觉得不妥,遂走到老奶奶的身边,挽起她的一只胳膊,“老奶奶,这么大的年纪了,你还走到这山腰上来干嘛呀?来,我扶你回去吧!”
虽然,他并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但总归是在村子里吧?他搀扶着,从林地边的小路上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