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杏杨镇待了两个星期之后,郑欣郑乐就被张鸿雁给送回国外去了,一来学业未完,二来她并不打算让两个女儿搀和到她和郑荀之间的事儿,这些糟心事由她一个人担着就足够了。
临送到机场,郑乐抱着张大姑恋恋不舍的反复念叨,妈妈你快点来咯,我们等着你。
郑欣性情温柔,站在一边静静地笑,也不跟姐姐争张鸿雁的怀抱,只是要上飞机的时候拉着母亲的手亲昵地蹭蹭她,平静道,我们有您就足够了。
这便相当于给了张鸿雁一个定心丸,既然孩子们都不在意,那对郑荀就更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呵,你说郑荀不过是个蹲了多年监狱的老男人,相忘江湖,啊呸,狗屁!张鸿雁用老张家的斑二少做担保,这狗男人心思多着呢,既然没能死在那监狱里头还能出来,外边还有那温局长跑前跑后的,她这当初一手将他送去坐牢的罪魁祸首还能安然无恙好好的,那才叫见鬼了。
不死不休的局面已成,对付郑荀张鸿雁心中自有成算,之后在杏杨镇逗留的日子也多了起来。
张静北自打和李博阳和好之后,跟在张鸿雁屁股后头的时候反倒多些,李博阳有他自己的事儿要忙,张静北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两人腻在一起的时间少了,相处起来反而多了几分融洽,怎么也不至于和从前那样,说不到两句就掐嗓子瞪眼,再个一言不合骑脖子开打也是常事儿。
跟着自家大姑时间长了,这好处也就出来,张大姑是个天生的生意人,她和张大山最大的不同是她对人性的本质看的太透,乃至于长久以来身边连个正经的伴儿都没有,就连当初会嫁给郑荀也是顺势而为,不过权宜之计。
是以,这女人无情起来,做事儿可比男人要利索的多,张鸿雁自小摸爬滚打三十多年,看人做事方面自有自己的那一套,张静北是老张家的独苗苗,她的亲侄子,既然张小北有心向她学,张鸿雁心中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恐怕就连郑欣郑乐都从没得到张鸿雁这样淳淳教导,悉心解析,将张静北不懂的每一件事都简单明了的一一剖析分明,让人一目了然之余也能有所感悟。
当然,你以为张大姑是那样正正经经的好商人吗?咳,不对,应该说张鸿雁能有今天的成就,难道你以为她的脑回路会比常人正常多少吗?……好吧,对此,咱们还是哀悼下张静北自此愈发曲折的三观和脑回路。
对于生意人之间打交道的秘诀,张大姑深谙其道。所谓无商不奸,空手套白狼这话儿看似好听,实则后患无穷,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饭,不过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而胜利者往往便无视掉那点微末损失罢了。
商人图的不过是个利,张大姑别的没教,说的最多的不过两点,棒槌和糖糕。
掐着弱点死命捶,半死不算完,给了糖糕当作饵儿,闻味就跑是天性,前面吊着饵儿,后面捏着槌子赶,这做生意嘛,有时候也不是只你用利引着就够了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赢,就必须得时刻压人一头。
总结一句,掌握主场,掌握了主动权你才有更大的底气去牟取更多。
进攻即防守,可见张家人犹擅此道。
张大姑在各行业都有所涉猎,张静北跟着开了眼界,才知这做生意原来还能这么做,顿时有种打开另一扇世界的大门般的惊艳感。
不过,张大姑也是点到即止,眼看小侄子有一条道走到黑的潜质,她揉揉眉心,还是将这不省事的臭小子给拎了回去让张大山管着去。
毕竟年纪小,若是半路移了性情沾了那些铜酸气可不好,还是乖乖回去读书好了。张大姑心底里还是很喜欢张小北这个小侄子的,瞧着模样精致如画,眉间眼梢都如笔描出来的一般,这做生意本就是玩的勾心斗角,其中肮脏事儿多的很,学东西也是讲究个循环渐进慢慢来的。
张静北被赶了回去也不丧气,颠颠地跑去找李博阳,他这段时间都在镇子上学管生意,别看那铺子不大,这乡里乡亲也是熟悉的,但这人情往来却是门大学问。
那就是个不大不小的杂货铺子,张静北站在一边,看李爷爷手把手教着李博阳应付这些人情往来,也不吱声,转身买了碗豆腐花,找了把木椅子在门口戳下,呼啦啦自己吃的欢快。
李爷爷眼尖,看见张静北过来皱着老脸对他笑了下,来了啊,你再等会儿,等博阳算好账,晚上爷爷给做海鱼烧吃。
张小北乖巧地点点头,探着脑袋望了李博阳一眼,眯着眼笑的一脸喜气,看人走近了,才细声细气跟人讨商量,要吃海带汤,还有辣子焖肠段……想了想,又讨好笑着补充道,爷爷我给你剥豆米吃。
李博阳斜瞟一眼,看着张小北在老人面前讨巧卖乖,淡淡敛下目光,转头又和店内的小伙帮忙打包收账。
店里的女孩子大多认识张静北,只是往常张静北并不在这儿长待,只是掐着点来等李博阳,往往脚步以顿,李博阳就跟着收拾好东西带着人一块回去了,所以这些姑娘们连个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这会儿见李博阳埋头苦干,压根没空搭理张小北,那李爷爷也寻了空儿回家弄食儿去了,站门口登记账单的女孩子才略以松快些,对一旁帮忙的女孩子眨眨眼,捏着一袋子山楂和一袋子炒熟的板栗就给递了过去。
张静北先是愣了一愣,仰头看那年纪同样不怎么大的女孩,再看那递到眼前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