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连月翌日进宫。
霍长安昨夜离京,戟儿张回府点人报讯。她问侯爷行踪,戟儿张说大抵是到岷州去找几个老战友聚一聚。霍长安这些年深居简出,她虽有些诧异,但知霍长安性情,他和旧部感情素好,也便不多唠叨什么了。大婚前,霍长安是上京有名的花花公子,这些年,他却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有什么可担心的?除了那个隐患……
给孝安请过安后,孝安叹了口气,道:“你得空便瞧瞧你那妹妹去,这丫头着实让哀家头疼,三天两头就闹一通脾气,问她出了何事死活不肯说,前些日子老是出宫撒野,本罚她禁足,这两天看她恹恹不乐,哀家连宫禁也撤了,她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若她能像你一分,哀家也便安心了。”
连月笑道:“连月这就瞧妹妹去,看她又给母后添什么麻烦了。”
孝安摆摆手,道:“去吧。盒”
连月并不如她生母瑾妃那般痛恨孝安,虽然,她对这个厉害的女人也有几分忌惮,却也有几分敬佩,又因她是霍长安姨母,面上更是处处敬着。瑾妃早些年便离宫到京郊一处行宫静养去了,说是静养,实是为免和孝安两看生厌,不是我忍不住出手除你,便是你忍不住出手除我。连玉和连捷情谊深厚,二人无法,遂只好各自为政。
洄*
到连欣寝宫的时候,连欣正在辣手摧花,一地狼藉。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连欣看是她,跑过去搂住她手臂,道:“姐姐,你可来了,我都快闷死了。”
“闷就出宫玩去呀。”连月伸手刮她鼻子,“你又不是六少的妃子,不是缻妹,自由许多。”
“我还能到哪里去?”连欣叹了口气,“这个守卫森严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说来我还没一个妃子自由,你看无烟就比我自由多了。”
“哦,此话怎说?”
“她出宫了,说是探亲,我看是找我六哥去了。我就是看不得李怀素跟我六哥好,昨天故意跟她说了我六哥跟李怀素的事……”连欣说到这里猛地噤声,却见连月根本没在意她后面到底说了什么,目光中透出几分阴鸷。她有些讶异,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连月几乎一瞬便恢复寻常模样,笑道:“没事,只是没想到魏无烟会做这种事罢了。”
“六哥女人多呀,你以为他是表哥吗?只有你一个。表哥对你……啧啧,那是好得没得说。”
连月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妒意,却无往常半点好笑,心底只涌起阵阵恨意,觉得这妹妹真是蠢笨至极。
她原以为霍长安离京是和旧部一聚,如今看来,却很可能是魏无烟离京,霍长安随她而去了!
都是这丫头惹的祸!
她没再安慰她,匆匆道别。
连欣也不在意,这位公主现在整个人就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
她走了几步,回头笑道:“欣儿,我近日心情也甚是郁结,若非早已嫁为人妇,真想做些胡天胡地之事,发泄一番。”
连欣眼睛霎时一亮,“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连月却道:“是我失言了。若你做了不该做之事,岂非是我所害?到时太后和皇上少不得怪罪于我。”
连欣哪里肯依,走到她面前,“我不会乱来啦。好姐姐,你就给我说说嘛。我即便真做了,还能将你供出来不成?”
连月看她上钩,微微一笑,道:“只不过是听了岷州恶吏的事有感而发罢了,若几位大人不能搜集到证据将他绳之以法,我真想去过替天行道。”
连欣猛地点头,目中光亮大盛,“正是,这狗官太可恶了。我听母后说,这案子涉及朝中举足轻重的中立派老臣子,哥哥未必方便办他,这高朝义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做做样子就算了,若是我去,非将这贪赃枉法的狗官杀了不可。”
连月一笑,没再多搭话,告辞离去。
同晚,宫中一辆马车悄悄驶出了皇城。
*
京郊客栈,连下两天的雨水止歇。
双城脑中翻来覆去都是连欣哭喊着从连玉屋中跑出来,嘴里不断重复的那句话。
“她居然是个女人。”
后来,连玉并没避忌,让她直接看到了李怀素。
她知道,连玉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介绍:看,这是我的女人。也等于告诉她:别再多想。他似乎已经不是以前她认识的那个连玉了。她离家读书几年,上京变幻了天地,人也改变了。少年的连玉沉稳,但不狠;青年的连玉,沉稳,且狠。
她踏出了两天不曾踏出过的门。
门外兵卫看她行装竟似是要出远门,一惊,“姑娘这是要上哪里去?”
“岷州。”双城双唇轻启。
众兵士立下制止,“主上让姑娘留在此地等他归来,请姑娘莫要为难卑职。”
天地间的一片水墨仿佛晕染在双城眼中,她
轻声道:“这世间人人皆为难于我,我为何要给你们行方便?”
为首的头目向她身旁的兵卫使了个眼色,本拟拼着冒犯将这女子擒下,回头再向皇上请罪,这位姑娘的安全是皇上亲自交代过的……哪知,眼前银光一闪,这女子已持一柄匕首横于颈上,目光冰冷慑人,“你们若不能护送我到岷州去,那么,我自己去。但你们若想拦我,我便立刻自裁,看他回来你们能不能交差。”
众人大吃一惊。
双城心下却笑得像花微颤:岷州案子非比寻常,权非同一定会过去。连玉,当你知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