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的,他敲开人家夫妻的屋门,她能想像出掌柜夫妻瞠目结舌的模样,心里却是窃喜起来,只是两人虽有过最亲密的肌肤之亲,她不似他,还是不敢在他面前穿换衣服,“你能不能转个身,我——”
他冷淡的打断她,“放心,朕本来就没兴趣看。”
连朕都出来了,且他说着果真背过身去,素珍气得七窍生烟,手脚麻利三两下将衣服穿上,将自己裹个严实,恶狠狠问道:“没兴趣最好,吃的呢?”
连玉已在桌边坐下来,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客栈只有一名小二在值夜,但不会做菜,掌勺的师傅不住客栈,掌柜的妻子平日倒也有帮衬着烧菜,但如今有孕在身,还有两个月便临盆,不好操持,你睡罢,天亮了就好。”
他举杯啖茶,良久未动,竟似没有再回去睡觉的打算。
素珍被他越发冷硬疏离的态度,刺得嘶疼。她几步走到他面前,也坐了下来。
茶有些凉,连玉喝了几口,便皱眉放下了,手指弯屈,在桌上轻轻敲着,似在思考些什么,并没有理她。
素珍将他杯子拿过,喝了一口,笑着提议:“连玉,我们自己去厨房做吃的。”
连玉眼皮也没抬一下,“不去。”
素珍气炸,一拍桌案起来,“老子自己去,反正这手连热水也不怕,湿点冷水也没什么。”
*
“切到手了,好疼……”
盏茶功夫后,客栈厨房传来阵阵惨呼的声音,掌柜陪如今身怀六甲、每晚不得不跑好几回茅房的妻子从后院厨房经过的时候,还以为遭贼了。
“老史——”女人惊恐地看了丈夫一眼。掌柜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想了一下,低声道:“应该不是贼,你见过偷厨房的贼么?还敢响成如此丧心病狂!”
他扶着妻子,蹑手蹑脚走过去,两人扶着墙壁揭窗看去。
里间模样是这样儿的。中间是几张桌子围成一起的储物地,后一点的地方上面放满了瓜蔬、米粮和腌制的肉脯,前面是砧板,旁边放有菜刀擀杖等物,左侧空地有几只小缸,养了些鱼虾;再前一些就是大灶头,上面放着几只锅煲,勺具等物也一应俱全。
一个年轻女子拖了把椅子坐在桌前,不时说叫着什么,而一个白袍男子则一言不发的在桌前淘米切肉。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切,你到底会不会,看,切到手了吧,是不是很疼?”
走进去一看,声音也越发清楚,夫妻俩再次面面相觑,那女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掩嘴笑语,那俊美得让人不可逼视的男子,双眉紧皱,衣袍教渣滓溅射沾惹、手上被刀锋破口,还是极有耐
性的干着活儿。
这公子她认得,半夜里来向二人借衣的,风华翩翩,冷淡疏漠,却又极有礼律。
女人哎呦一声,骂了句,“这是作什么孽。”
不顾丈夫阻拦便进了去,君子远庖厨,她见不得这等神仙人物做此下等活儿,腆着大肚子出现在两人面前,热忱的开口,“公子且歇着,妾身来做。”
她说着卷起衣袖,便要过去摘菜切肉。
素珍哪能让孕妇做这个,一惊从椅上蹦起,正要阻拦,连玉先她一步,脸上露出这半夜来第一个微笑,“不劳老板娘,就是内子夜里饿了,我进来给她烧点米饭。若这点事儿也做不成,倒枉为人夫了。”
掌柜暗骂自己女人没眼色,将她拉过,“公子两口恩爱,我们回去罢啊。”
“是,”女人无奈叹了口气,又狠狠看了素珍一眼,方才由丈夫搀扶出去。
“我怎么觉得这小娘子眼熟。”
两人走着,掌柜突然开口,又频频回望。
“哼,你看人小娘子都眼熟,老娘还觉得那公子眼熟呢,我这些年来可都是白过了,可曾享受过你做的那顿饭,明天开始,你也给我烧菜做饭去。”女人揪住他耳朵骂道。
掌柜:“啊?”
两人渐行渐远。
素珍心笑,她以前在这里住过,掌柜姓史,叫作鉴商,只是如今李怀素甚是有名,算得上名动上京,她又改了女装,他自然联想不到一块去。而妇.人不知,她其实也心疼连玉,但谁让他对她如此态度,只好以此促进了,当然,她事先其实也没想到,他肯为她烧菜做饭。
原本打算自讨没趣过后,便继续睡觉。
她悄扫连玉一眼,连玉仍在应对各种东西,但不得不赞他一句,智商果然决定一切,后面已是有板有眼起来。
她支肘静看,希望所有时间在此刻停下来。
半柱香的时间,连玉将和一荤一菜一汤推到她面前。素珍眼睛一弯,可吃了一口,她就觉得自己错了,智商和烧饭做菜委实不能成正比,还是他故意整她的,见他不知从哪个旮旯拿了皂荚清洗双手,她含着饭菜想悄悄出去,走到门口,后领被人揪住,耳边有道声音阴测测道:“你若敢不吃光,我便将你绑起来,一口一口的喂,也没差。”
素珍咬牙,“小说戏文里设定根本不是这样,不带换过来的。”
连玉微微挑眉:“你告诉我,那是怎样的?”
素珍:“女主做了顿难吃的饭菜,自己尝一口,哇一声吐了,男主却非常享受的吃下去,说好吃的很;如果是男主做饭,通常都无师自通,真真好吃的很。我们重新演一回,我负责烧饭。”
连玉:“不好。”
当素珍将饭菜都很“享受的”吃光,连玉终于露出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