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栀子这话于情于理都是能接受的,毕竟在场武将都明白陈栀子所说的那种感觉,不,直觉。

武将的直觉,对危险的敏锐嗅觉。

有时候真的不会是空穴来风。

而陈栀子对他们的要求很是简单,加强巡逻,军营进入半战备状态。

将领们都从议事营房离开之后,陈栀子依旧坐在主将座上,手指不由得将腰间长刀的刀柄攥得很紧,指尖用力地按在刀上那栀子花的雕纹上摩挲着。

她不安和焦虑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做出这个动作来,能够让她冷静和安心下来。

不为其他,就因为雕这朵栀子花的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只这一点,就能让陈栀子觉得安心多了。

“将军”年轻的副官高挑挺拔,站在陈栀子的身后,眉目透出关切和担忧来,“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别太辛劳了。”

陈栀子轻轻摇了摇头,看向自己的副官,眉眼里都是凝重的深思,“我睡不着,我一刻都不敢闭眼。季峰,我刚和他们没敢说,我何止是一点不安啊,我简直焦虑得不行了”

副官季峰鲜少见到自己的上官这副模样,陈将军虽是女将,但办事稳妥有序,待人虽不算严厉,但恪守规矩,不仅御下如此,对她自己也是一样。

所以很能服众,而且总是沉稳的样子,让人安心。

很少会有这样不安的焦虑。

季峰倒了一杯苦茶过来放到陈栀子面前,苦茶是用草药煎制而成的,有着宁神静气的功效。

陈栀子仰头就咕咚咚的灌下,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来,紧皱的眉心虽是松开了些,却依旧拧着个浅浅的结。

“将军,您为什么那么确定巴康城的事儿,会对咱们造成影响?那难道不是天灾么?”季峰问道,而后就摸了摸下巴,“虽说是息事宁人的说法罢了,但目前着实找不出证据来证明不是疫病的缘故啊。”

陈栀子盯着季峰的眼睛,近乎一字一顿地说道,“天灾疫病,都是不会放火的。染疫之人死后的状况蹊跷,这疫病蹊跷,都还马虎能用说辞掩过去。但这把火烧得太蹊跷,用什么说辞都没法掩过去了。”

季峰听了这话之后,也不由得眉头深锁。

“可是,将军,若是真有人放火,为了什么呢?巴康城算不上丰饶富庶,一把火烧了,就那么一城的骷髅架子罢了。”季峰问陈栀子,“难不成,将军是真的觉得死人会作乱?”

季峰到现在都觉得陈栀子这个说法,应该只是个比方。

因为找不到罪魁祸首,而打的一个比方,因为谁也不知道巴康城那把火究竟是谁放的。而巴康城现在只有死人,难不成是死人行凶么。

陈栀子用力地抠着长刀刀柄上的栀子花雕纹,声音沉得都透出了几分沙哑,“是啊,就那么一城的骷髅架子罢了,但要是人就是为了这些骷髅架子呢。也不怪我多想,此次咱们南越疫病实在是太蹊跷,没有蔓延之势,反倒是这里来一下,那里来一下的。于是”

陈栀子指了指身旁的作战沙盘,因为眼下非战时,所以沙盘里摆的是南越的地形版图。

上面用各种小旗子标注着南越军队的驻地。

而红色的小旗子,则是标注在南越疫病发生的那些城镇,“于是我就看了看,就发现,虽然疫病爆发的城镇,看似没有规律,这里一下那里一下的,但是细看都不难看出,有疫病情况出现的城镇,全部”陈栀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了后半句话,“全部都在离各军区驻地不算太远的地方。”

这些话,陈栀子还没有准确的定论,所以刚才在和将领们议事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拿出来说。

但眼下面对的是自己的心腹副官,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陈栀子说道,“要是有心人就是为了布下这么个局呢?要是,就是为了那一城的骷髅架子呢?不能怪我多想,天晋的皇都都能被凶灵入侵,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听出了陈栀子这话中的深意,季峰的面色也有些变了,“将军,不不可能吧。不可能的,或许只是您多想了。”

“我希望是我多想了,我希望是我太草木皆兵了,我真的希望是这样。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不是我想多了,而是我想对了的话。那么”陈栀子看着沙盘上那些标着代表疫病红旗的城镇,再看着各军区的位置,而各军区的位置对南越的皇都,正好是四面八方的包拢之势。

陈栀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里藏着深重的忧虑,“那么咱们南越这次,就大祸临头了。”

陈栀子不敢闭眼,所以也没回寝帐,就在议事大帐里,盯着沙盘发呆。

夜色越来越深,时间已过了子时,外头时有巡逻卫队来回的枭枭脚步声。

陈栀子摩挲着手中的长刀,看着刀上雕着的栀子花雕纹。

她紧抿着的唇微微松开,轻轻翕合着,嗫嚅着喃喃了一句,“卿卿,要是你在,你会觉得是我多虑了么”

她拿出一块布巾擦拭着长刀,却是在刚擦好刀的时候。

陡然,嘹亮浑厚的军号,扯破了长夜。

三短两长,按照南越军号的规矩,这是敌袭号。

陈栀子目光空泛,有着短暂几秒的失神。

她知道,自己恐怕是猜对了。

军营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敌袭号依旧响彻在军营的上空,原本还在轮流睡觉的士兵,全部都清醒了。

“将军!”

季峰已经是一身全副武装的甲胄,


状态提示:第635章 镇北(2)--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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