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大好,展颜犹豫不决,再如何说肃宁王有恩于她,救命之恩大过天,理当登门礼谢;可细数几回相遇,实算不得有礼,若是去拜谢了,展颜又委实有些拉不下脸。
这头展颜下不去决定,那头莱青却来道肃宁王到府上探望。
探望她?展颜暗暗吃惊。自己与那人交情几时有这般了?竟劳皇帝最宠的七王爷亲自探望。想着钱莫休先头里说肃宁王看好展墨,叹一声: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然人家既已打出探伤的旗子了,这伤者自是需漏上一回面儿的,况谢亦是需谢上一回的,他来了正正好,也免了还要奔波到城里王府去。
展墨与肃宁王已聊了有一会子功夫了,展颜来时二人茶水已饮完,肃宁王坐了上座,展墨座客座相陪,莱青正替二人换茶。展颜走上前接了莱青的茶盘,一叠递与肃宁王,一盏自个儿举至眼前道:“前几日多谢肃宁王相救,展颜恳切敬王爷,谢王爷恩情。”
肃宁王端了茶笑道:“展小姐伤未大好快些请坐罢!”
“王爷,颜儿尚在服药,饮了茶恐解了药性,我是她兄长,替她饮了此杯。”展墨走至她二人跟前端走展颜手里的茶。
“呵呵呵呵呵!”肃宁王笑的开怀:“展小姐伤未好,咱们便不消讲这套了。若是替妹子谢本王,日后陪本王好生喝个痛快!久闻展小姐甚重礼教,”言至于此似斜觑一眼展颜,又道:“今日这茶不饮恐展小姐心头难安,不如叫丫鬟换了白水来,不致解药性又可全了心意岂不好?”
展墨笑言“王爷大度。”便唤了莱青换杯清水,展颜好生行了礼谢过,端起来一饮而尽,肃宁王亦饮完茶盏。展颜因坐了陪二人絮叨闲话,本忧心这位肃宁王借搭救展颜教展府欠了恩情之由,让展墨为其效力,却未听得肃宁王提起分毫。
又约莫一盏茶饮完,肃宁王道:“本王素知展墨脾性,断不肯有所相欠”
“王爷明见,我自小承爹爹教诲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展颜听肃宁王之话忙打断其道。
肃宁王则复端起茶杯,笑看展颜如此道:“哦?”
展颜道:“爹爹常道一人之事道一人,王爷对我有恩,我自结草衔环以报。非亲为之岂能效之?王爷若有何吩咐只管示下。”
这番话言辞恳切,展颜本因伤面色略显憔悴,这会又说的情真意切,肃宁王倒又笑起来,道:“展小姐多虑了。”
肃宁王索性自座上站起,展墨亦随着起身,肃宁王边走至展墨跟前边道:“展兄经纬之才,本王却有重用之心,然本王亦知展兄心性高洁,故特请展兄心安,展小姐此前亦对本王有相助之情,如此算是好人好报,展兄不必如此客套多礼。”
教他点破心头所想,展颜有两分羞赧,听得肃宁王所言更觉自个儿一番小人之心,虽那肃宁王算不得君子,却是不该这般心思对他。
展颜莫不言语面色秀奶之态肃宁王瞧得出七八分,亦不点破,瞧了时辰要告辞回城,展颜见已近午膳时辰,回城里少说要一个多时辰,便道:“王爷一同用了午饭再回去罢!”
肃宁王拱手辞道:“手上还有些要紧公务,今日怕是辜负展小姐美意了。”
展颜亦不多留,三人客套告辞一般分两路自去。
五月里展颜便在养伤里混去了,展颜每日早中晚三次八**药膏,展墨亲自在门外候着教梨莺一一涂完;据说千金难买的绪肌散亦是日日不落下,半月余多抹了大半**,余得坪地一寸来深的膏体展颜舍不得再抹,因是知晓其效,当真世间难求,记得展铭说有回血救命之效,展颜思索着留待日后再派上用场。
浴后照镜,疤痕几乎祛的干净,只余些许淡痕,秀月在一旁见了亦不住称奇,暗幸大哥不晓她停用之事,秀月皱皱眉头劝道:“颜儿,女孩儿家肌体乃大事,难得有这样好的药,不趁着这会好好抹了,日后留了疤可不是玩的!”
展颜很是花了些心思逗秀月,秀月方复又回了她二人从前模样,听其如斯劝展颜道:“我这疤已消了七八分了,日后长着长着自会没了,况疤在后头我又瞧不见,理它呢!这药可非同一般,给我涂了这样多已经是暴殄天物,万万该留着些日后大用。”
好的丸药储备起来,亦是展颜打小自爹爹帐中所学。
秀月闻言只是摇摇头,知展颜惯是如此亦不再言,只每日里弄些玫瑰露、芦荟汁兑了水调匀,或抹于伤口处或洒于水中教其沐浴,只望能教疤全全长好。
这期间钱莫休来了两次,虽京中少人,他家中生意却不减,但展颜终是瞧不出他有甚忙的,满口里都是他父亲如何,从不闻他所做所为。钱莫休却是个阔气的,每来必大包小包塞了一小马车,玲珑包子,食芳华的新菜式,街头小玩意儿都有,倒也教展颜少了许多烦闷。
教展颜颇感意外的是丞相千金薛瑶竟备了礼来探了一会子,还带了一**据说是华佗后人亲制的治伤良药,说是先前有一回薛家小姐亦不慎伤了胳膊,遍寻良药未果,还是丞相去求了太后才得了这样几**,用了疤痕果真微不可闻。薛瑶见了展颜伤口,叹息只怕是用了这药亦免不得留些印记了。她本生得音润声滋,又称的上是个美人,这样一番叹息便是展颜亦觉骨头酥软,只恨无能解其烦闷。
略略坐了会子薛小姐便起身告辞,展颜要送莱青要她好生躺着,去唤展墨来送。彼时展颜伤口仍略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