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渐散去,空旷的雪狼殿旁独独留了耶律宏一人,寒风便伺机开始呼啸。
他负手立于原地,望着被黑夜笼罩的整座金都,久久不曾眨眼,任凭寒风如何肆虐,如何包裹他周身,他都不为所动。
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随意出入他的皇宫,也从来没有人可以轻易避开他的机关!
自从继承皇位以来,还没有谁敢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更没有谁敢这般藐视他皇权的威严!
今日若不是王后出手,再多几个凤语,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便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几根银针算的了什么?竟还妄想用这东西伤到他,真是不自量力!
若不是顾及到王后,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凤语坐着马车闯出宫门,逃离金都而不做任何阻挠。
十几年来的朝夕相处,已让耶律宏忘了当初救下王后姚月珊的真正目的。
当年,姚氏族女的出现,几乎使全天下都轰动。她那倾国倾城的美貌,使人为她着迷,她身上附着的种种神秘,使人好奇憧憬,更重要的是,她背后隐藏着的姚族巨大的财富。
凌烨与慕容风为了她差点反目,以致朝堂动荡,大兴皇室也因此受到大震荡。
刚登基为帝的耶律宏闻讯南下寻访,历时近一年,却始终没有机会一睹其芳容,更别说他还有别的心思。可就在他灰心折返之时,却在途中遇到了一名怀抱婴孩,身受重伤的女子。
如果说自己与姚氏族女无缘,那么,能带回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也是好的,于是,耶律宏毫不犹豫地救下了那名女子,虽然当时还不知道她的来路。
直到她万分不舍地将婴孩送到了慕王府门口,他才猜出了她的身份。但他没有点破,还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皇宫,因为他还要从她身上探知关于姚氏一族的秘密。
不久后,这个女子主动告诉他。她叫姚月姗,本为慕容风的侧妃,那个婴孩就是她与慕容风的女儿。
听到这里,耶律宏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开始嫉妒慕容风的幸运,同时又为他的不懂珍惜而庆幸。
受过巨大的伤痛之后,她依然美丽单纯,从不对他设防,这叫他愈加想去呵护她,也让他渐渐打消了从她身上探知姚氏秘密的念头......
耶律宏弯腰拾起地上的铁珠。抬眸扫过未能击中的目标,目光停留在一只不知何时出现的甲虫上。
已是严冬,怎会有甲虫出没?这可不合常理。
带着疑问,耶律宏伸手捉住了“甲虫”,不料。让他惊奇的事却在他眼前发生:好好的一只甲虫,竟然在他的手心化成了一堆粉末!不,更确切地说,这只甲虫速化成了灰,寒风一吹,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耶律宏脸色立变,当即唤来耶律青雅的随身侍女询问日间之事的前因后果。
耶律青彦闻讯。亦匆匆赶来。
听完侍女讲述,耶律宏眯缝着眼睛,陷入了沉思:果真是凤语引雅儿到雪狼殿旁的,她唯一的一次出手,就是雅儿想开启机关的时候,这么说。凤语的真正目的就是探知雪狼殿旁的机关所在?怪不得先前假意放她离去之时,她会带着人绕道而行了!
耶律宏久久未开口,侍女便默默退下,耶律青彦观察着父皇的神色,疑惑问道:“父皇。可有何不妥?”
耶律宏这才抬眼看了看耶律青彦,只见他的碧瞳中露出一丝凶狠:“凤语早已探知机关所在。”
耶律青彦惊道:“莫非是王后……”
耶律宏抬手制止了他这个儿子的猜测,摇头道:“不是王后,是雅儿。”
“雅儿?”耶律青彦更加吃惊,自从王后将雪狐披风赐给凤语之后,耶律青雅不管明面儿上还是暗地里,都与凤语不合,她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凤语?
耶律宏见儿子不明所以的样子,心知他有所误解,便解释道:“雅儿也只是被凤语利用了,你知道她们两个日间为何打起来吗?”
耶律青彦顺着皇帝老子的话,猜道:“难道是凤语为了探知雪狼殿的机关所在,而故意挑起来的?”
耶律宏赞许却又无奈地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没想到凤语竟有此心计,儿臣真是小看她了!”耶律青彦叹道。
没从儿子的话中听出一丝丝的厌恶,耶律宏不禁审视起这个儿子来,良久,才又开口问道:“彦儿当真喜欢那个凤语吗?”
突然听得此问,耶律青彦竟有些别扭起来:“父皇,儿臣……儿臣……”原本十分肯定的事情,此时,也不敢肯定回答,因为他已经输给了徐逸之。
大儿子已经姬妾成群,仅仅相差两岁的二儿子,如今却依然单身,不是他这个做父皇的偏心,而是他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必须要有助他夺得王位,消灭大兴,称霸天下的能力或势力。其实,耶律宏还是更偏向于这个二儿子的。
“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娶了凤语,二是毁了她。”
“父皇?”耶律青彦惊恐地望向自己的皇帝老子。
耶律宏解释道:“这个女子不简单!”
这样的评价,耶律青彦非常赞同。
凤语确实不简单,她有着如冰雪般纯净的笑容,同时又有着大海般深沉的心思,叫人看不真切,但越是这般让人看不清,摸不透,耶律青彦对她却越感兴趣。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最直接的办法,便是娶了她。
而自家父皇更深一层的意思,耶律青彦也能明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