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好!”汪牙子赶紧点头,其实心里却已经是在想着该为苏轻暖做点什么,好报答她的仗义了。
苏轻暖微微笑了下,便重新背起自己的背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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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那女人住的地方?”
“是啊,少爷,东街三房巷,小的打听过了,原来这里住的是一对寡妇母子,这两天刚卖了房子,搬进了新的人,应该就是那黑丑妇人了,左邻右舍现在对她还不了解,反正只看到她一人出门,应该家里是没男人的,不晓得是死了,还是出远门不在家!”
李达也并非真的是个没脑子的纨绔,若不然的话,怎么会看似已经相信了苏轻暖,一回头就立即直奔东街调查来了?
“派两人盯着这家,只要那女人不逃走,你们就不要惊扰到她!”
“是,少爷!不过少爷您真的相信那妇人手里有神奇的方子?”
李达闻言,顿时就面色阴冷地看了过去,“这些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吗?”
“少爷恕罪,小的该死!小的只是担心那丑女人骗了少爷!”
“哼,本少爷是傻子吗?走,我们回去!”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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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人一离开宅子的院墙,井里的容碧青就已经目光灼灼地把头浮出了水面,暗暗皱眉,暖暖这妮子才出门这一会儿,又惹了什么麻烦吗?
不然的话,这几人一听说话就不像好人的人,怎么就摸到他们家门口了。
早知道就不该放她一人出去。
不由自主间,一股子焦躁就从容碧青的心底浮了起来。
几乎差点没忍住,立即就想去苏轻暖所在的方向找她,脑袋都伸出水井了,想起苏轻暖出门前再三的关照,又不得不再度按捺着缩了回去。
说来说去,都怪自己现在这原形,不能光明正大的守在她身边,而如今的墨朝,又不似五百年前,家家户户都几乎要供奉养上一条看家的碧蛇。
犹记得那个时候,谁家的家里若是没有供奉一条看家蛇,那房子都不会有人敢于进去住,非要看家蛇愿意在那房子里待,主人家才会全家安宅进去。
而现在,人们看到蛇的第一反应已经是惊恐打杀了,世道传承显然彻底崩坏了,而始作俑者便是苏默宗那个贼枭了。
容碧青有些沉默又不甘地抬头望天,似乎试图透过那层层的云天,看到来自天外的仙音和旨意,但是除了有些压抑的云层,他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感受不到。
来自血脉身体深处的对天道的渴望和感应,也降到了最低。
连五百年前,刚开化灵智时的情形都有所不知足。
他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他被上天抛弃了,还是被天道给遗忘了。
脱困之后,他只是欣喜于自己居然这么幸运的就遭遇了暖暖的灵魂转世,却疏忽了他自己居然一点熟悉的其他的气息都没感应到。
他的同族,同类,已经完全在这片大陆,这方世界都灭绝了吗?
苏默宗,当年你算计了我和暖暖之后,你们究竟还做了些什么?
若是——
容碧青碧绿的眼眸,在心中那个不愿意去面对的假设,完成想象后,顿时变得深沉黯黑了起来,本来安定了不少的心思,突然变得按捺不住、焦躁无比了起来。
他有种现在就离井而出,去到苏家把整个苏家人都杀个干净的冲动,他猛然间意识到当年的囚禁和背叛,也许远不止牺牲了他和暖暖两个。
苏默宗是个很有些疯狂和强大野心的人。
阔别了五百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一边想,一边浑然不知自己内心的狂躁,已经不由自主的在井中掀起了波澜。
只见他周身服帖的鳞片,在这一刻全部张开,原本光滑细腻的花纹,现在就好像是被一刀刀的立体切开般的狰狞恐怖。
井内的阴弱水,也在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赋予了生命一样,在容碧青周身的鳞片全部立体张开之后,立即化作千万道密密麻麻的银丝,狠狠地扎进它的鳞片之下、细腻结实的肌肉中。
丝丝淡红色的血液,顿时就弥漫了出来,在容碧青的周围形成了一整片血红色的水雾。
本来平静的井水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液的关系,立即就像是被扔进了数十万度高温的铁块一般,只听‘嗤嗤哧哧’一连串的水泡声开始响起,未多时,整个井水就像是被烧开煮沸了一样,开始冒泡翻滚。
而这时的容碧青,终于发现了井中的异常,想要一冲而出,却发现整个身体都被那密密麻麻的银色水线给紧紧地捆缚住了,血液还在不停地往外渗,之前宛如被麻醉了的、完全没感觉到痛楚的身体,这时也开始感觉到钻心的痛。
更加令容碧青面色大变的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些银色的水线,正在偷窃和吞噬他的灵力和生命。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这脉阴弱水,竟然也孕化出了灵智,有了元神,开启了修炼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