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他们并非是想把沉默当作是自己抗议林度的方式。只是在这种时候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们之中有些人是曾经林度手下的军人,早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而非是质疑命令。不过,出席今天这场作战会议的人可并非都是军人,比如直接出身于教派火药工坊的那位金发年轻人——纳特。
纳特看向了坐在正中央的那位高大老人,正欲开口,林度却突然拍起了手掌,他欢喜地说道,“大家让一让,让我们的小姑娘把菜端上火炉。”
经过提醒,众人这才发现屋门已经被推开,一个围着围裙的干瘦小女孩正端着一口大锅,热气正扑腾着升起,就算是隔着这么一段距离,依旧能闻到那股特有的香辣味。
看见小今进门,肖雄义大喜,他连忙起身嚷嚷说都给我让开,好久没尝到小今的手艺。纳特收回了目光,起身礼貌地向着小今微笑示意,然后主动上前接过对方手中的锅,小今第一次看见外域人,有些慌乱,她本来想说不用,让我自己来。可她忽然想起对方压根听不懂再说什么,结果就变成了支吾。
“让我来吧,小姐。”虽然不是很纯正的东域发音,但依旧能听得明白。
林度微笑着,带动所有人鼓掌,“让我们为纳特的绅士行为,不对,应该是君子行为鼓掌“随后他又端起酒杯,朝着小今敬意,说:“并且敬我们的小今为我们准备的菜。”
小今脸色绯红,显然这么多人的赞许目光让她有些不适宜,在客套了几句之后,便夺门而出。肖雄义砸吧砸吧了嘴,望着小今离开的身影感叹,要不是我没孙子,真是便宜了勿成非那小王八蛋了。
小今的出现,让大家再度活跃起来,一度紧张的气氛也得到了缓解。对于千里迢迢赶到这个东方小镇的纳特来说,既然现在得不出任何答案,那不如坐下来好好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食,于是他学着别人的样子夹着筷子,神色古怪地看着那一锅红色滚烫的肉块,咽下口水后,大胆地夹起一块鸡肉。
听到肖雄义的碎碎念,林度顿时来了兴趣,他问:“哦,勿成非又是谁?居然能让我们的小今倾心?”
“一个懒小子,靠着一张嘴巴不知道忽悠了多少下河区的人,”随后江余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其实这小子人很好,性格也很不错,只是可惜了……”
肖雄义知道他口中的所谓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没办法,这就是这个世道。江河虽宽不渡无源之人啊。”
……
林度放下了筷子,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块陈旧的怀表。他看了一眼时间,似乎是决定了什么,平静地说道:“我知道诸位想说什么,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我现在能告诉大家的是:押送货物的人是谢兰图修士,他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吃得满脸大汗的纳特为之侧目,他向林度投向怀疑的目光……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以至于让他甚至怀疑林度说话的真实性。其他人的心理活动不比纳特好到哪里去,肖雄义一口气喝完碗中的酒,和江余面面相觑,所有人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惊讶。他们之前的疑虑都因为谢兰图这个名字的出现变成了震惊,如果是谢兰图亲自押送这批货物,足以证明此次任务的重要性。现在,没有人会质疑这次的任务,在向林度至于自己的敬意之后,他们开始陆续离开这里,屋子里的人逐一减少,最后只剩下了江余和林度两人。
林度目送着众人离去,手始终磨砂着那块陈旧的怀表,修长的影子深深陷入后面的墙壁之中。江余发现林度的神色并不轻松,开口问道:“既然是谢兰图修士押送货物,你还在担心什么?”
“就因为是他押送,所以我才担心啊。这究竟是什么货物,才会让谢兰图这样的人来押送啊!”林度看向烛火,火光在他的眸子之中跳跃,扭动,宛如一条蛇。
两人重新围着火炉坐了下来,江余开口说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林度点了点头回答:“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亲自送小今去学院学习,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年你的卓越表现,我也不想让这么好的一根苗子在这样的地方腐烂掉。我只是很好奇一点,你为什么不让她去教会呢?那里也算的是你的半个家吧。”
“虽然这么说起来不太好,但是我还是得说我对于教会没有任何归属感,你知道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东域人,是从那个年代出生的,对于信仰的界限很模糊。如果要形容的话,我对于自己的定义是一个打工的,只不过是恰巧遇见你这么一位我愿意奉献的领导者。”
“好的,我明白了,我答应你。小今可以选择在东域任何一所学院学习……”林度站起身,准备起身离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这位老友,问道:“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送女儿去学习这种事还是得自己去做才好。作为一个传统的东域人,最大的骄傲难道不就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子女去最优秀的学院报道吗?”
江余沉默了一会儿后答道:“我活了很久了,活到连向小今承认自己年龄的勇气都没有。送女儿去学习,那是以父亲的身份,而我只是她的爷爷。林度啊,所以我有的时候真的在想,长生真的是那么好吗?我的妻子一个个都死去,而我也无法抗拒内心的衰老,也变得缺乏勇气,懦弱;在和她们相处的岁月里,我不敢让她们诞下任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