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用力握紧剪刀,以防被人夺走,然后走到自己的宝座坐下,生气地说:“说的什么,朕都听不懂,总之朕现在喜欢这把剪刀,就不会给你,你要敢抢,哼!”
黄芪好整以瑕地望着还呆站的陆昭仪,不知道自己怎么失败的吧,还摆出那种自以为是的姿态呢,真够丢人。
黄芪黑眸还盯着陆昭仪,稍为凑近皇帝小声说话。
皇帝听后,连忙摇头,“不呢,只有一把剪刀,要是真姐姐留下来,那岂不是没剪刀用,朕也要用,不能给她。”
下面的人听见后,都猜测黄芪要皇帝留陆昭仪在坤和宫剪纸,不到玉熹殿。
只要皇帝不走,陆昭仪也不能脱身,那坐还是不坐呢。
陆昭仪本来可以说,叫人再送两把剪刀过来,但她又不知道怎么启齿,感觉自己是个插足别人和睦关系的外人,这种感知令她心里十分难受。
黄芪还是淡淡地望着陆昭仪,继续小声跟皇帝说话。
皇帝一惊一咋,“那怎么行,朕不干,不行。”
大家只听到皇帝言语,却难以听清黄芪之言,好奇心给吊得老高,玉宁都急死了,就差问皇后说了什么,但她犯了事却没问皇帝的胆量,碰碰小秋,想让她去问。
小秋自知有错在身,低眉顺眼,装作不知。
陆昭仪注视着皇帝,眼睛写满委屈和焦急,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
玉宁离她很近,还指望她能压皇后的气焰,谁知是个怂货,不由得轻说:“昭仪娘娘,你再忍,你就输了。”
陆昭仪本已给黄芪盯得浑身不自在,闻言剜向玉宁,目光已在冒火,轻斥:“闭上你的嘴!”
黄芪眸子还是紧紧的粘着陆昭仪不放,又对皇帝小声说了句话。
皇帝猛地跳起来,“不行,朕中午要在清辉殿用膳,朕不剪了!”
他气鼓鼓,甚至把剪刀摔在地上。剪刀一下子砸到小秋跟前不到两尺的位置,因受力过猛加上地面光滑,一直在地上打转,直至转到小秋脚边才停下来。
小秋一直瞪着剪刀,背脊发凉,差点以为剪刀会直接砸在自己身上,待剪刀彻底停顿时,她后背已经湿透。
“主子,我……我身子不舒服,我想先回去。”小秋实在怕,皇帝若失手弄伤她,没有人会为此责罚皇帝,而她只能自认倒霉。
“哎哟,骨子里还是个婢子呢。”玉宁实在看不得小秋造作的样子,忍不住嘲讽,“早上不是厉害得紧么,都不来请安,还得皇后亲自去看你。”
小秋忍无可忍,红着眼尖声道:“关你什么事,我只是和皇后娘娘说,还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什么身份呀?好歹我还是皇上亲封的美人!皇后也来证实了我确实病着,又非无缘无故不来坤和宫请安!”
玉宁上下打量她,目光闪闪意有所指,突然鄙夷地说:“哟嗬,又拿身份说事,本郡主得太后特许,留在宫中照顾皇上,还不够吗?本郡主和你不一样,上赶着……哎哟,真是说不下去呢。”
小秋飞快瞄黄芪一眼,发现她神态如常,胆子壮了些,斥玉宁:“为何说不下去?那是因为无是非可挑!”
玉宁掩嘴直笑,“算了,本郡主还是给你留点脸面吧,不然回头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得麻烦皇后去绮兰院呢,皇后多忙呀,还要教皇上剪纸。皇后您说是不是?”
“本宫闲得发慌,你尽管说。”黄芪听出了玉宁话中的暗示,直拉小秋行为不检点,都是坤和宫中发生的事,玉宁是如何知道?小兰才提起过小秋衣着不得体勾.引皇帝的事,虽然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但她已经被勾起了兴趣。
“啊?”玉宁完全摸不着黄芪的心思,本以为这种事大家都羞于启齿,毕竟自己的婢子为了上位勾.搭自己夫君……不说御下不严,就是面子上也过不去,如何能当着劲敌陆昭仪的面提起呢,她算准黄芪要脸,才敢提起这话茬,不料……怎么办?
玉宁手足无措,难过地垂头。
“让你们坐,不坐,让你们说,不说。本宫呀,还是出去转转吧,你们且留在大殿,好好反省。待本宫回来时,该坐还是站,该说还是沉默,咱们再计较计较。”
黄芪边说边步下台阶,气定神闲地往前走,越过小秋、玉宁,走过陆昭仪身边时,特地停下,黑眸含笑定定注视她几息,接着走到门口才优雅回身,朝皇帝伸出右手,红唇不语,眸含千言。
皇帝本意想留在大殿,但看到那只伸出来纤纤玉手,并拢的五指,尖尖的指头,锃亮的指甲……像失了魂般,只得走向她,握紧,被她带着往外走。
前方的路很长很长,别无他物,只有她。
她娇小玲珑,她体态轻盈,她吐气如兰,她神彩飞扬,她天下无双。
她……
皇帝用力握紧那只微凉的小手,恨不得把自己的温暖全部给她,让她一样暖。
大殿内,陆昭仪脸无血色,忽然跌坐在地,失声痛哭。
黄芪去了紫衣湖。
春光明媚,为什么要呆在屋里,陪几个沙雕虚耗时光?出来看五光十色的世界,才是正事。
随侍的十个宫人,一律在圆圆的安排下,全守在紫衣湖的月亮门,其它人自然不许进入。
皇帝一路无话,安静得像个自闭儿童,直到二人走在别致的桥上,才轻道:“周朝歌,你跟谁学的?”
黄芪不解地反问:“你指的是什么?”
朝歌皇后的名字真好听,她最喜欢皇帝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