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望着皇帝带着戾气的神态,不以为然地呵笑几声,“就让太后成功将扶风指给北狄王世子?凭良心说,牵制定国公府,你能得到好处?”
谈兄妹感情绝对多余。大概昨日出事前,皇帝对河安也有些手足之情,然而那又如何,不过是虚情假意。
黄芪也不太了解历史上的帝皇家,是从何时起,丧失了拥有亲情的能力。
之前太后没有透露一丝迹象要扶风去开泰殿表演,皇帝自然明白太后非兴之所致,不过是有了戒心。他抬眸凝向黄芪,只看到她后脑勺,心情突然舒爽了些,“好处可多了,可惜朝歌你不能理解,别老是自以为是好吗?”
黄芪不知的是,成书的剧情中,皇帝暗藏的力量,也是从朝歌死后才开始运作起来,原先都是以静制动。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他们输不起,不得不小心翼翼。
黄芪对皇帝说的其它几点,都不在意,兵权是重中之重,“那就请皇上见谅了,扶风的婚事不会成功。”
即使御花园“以色惑人加以词诉恨”不能成功,她还有对策。
皇帝伸手捧正黄芪的头,与她对视,“你会害死她!呵,你也会有眼泪。”他像触电般,放开了黄芪,目光比双手更快地避开,双手负于身后握紧。
黄芪淡定地说:“不是眼泪,是水气,我心底怒火燃烧产生的水气。”边说边眨眨眼,将水气收回。
丝毫不怕给皇帝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却要狡辩。
“哦。”皇帝冷淡地应了声,忽然觉得很无趣,“朕走了。”
他走得很慢,步履很沉,不像以前两人独处时充满天子气势,似乎在等什么。
“北狄王世子已经拒绝太后和亲的提议?”黄芪心想既然你半天走不出这个门口,就继续聊聊吧,闲着也是闲着。
其实还有一个重点没说,找个机会吧。
急什么。
“婉拒。”皇帝答道,背对着黄芪。
北狄实际上是世子掌权,老国王年迈,一年前已经不理朝政。
黄芪并不是想弥补为了捍卫定国公府而犯下的“过错”,只是不想让太后称心如意,“太后打算把扶风许指给谁?”
随便一个梦就把朱太妃打发去守陵,太后与朱太妃必定面和心不和,说不定有死仇。
“朕听说她提起了一个名字。”皇帝还是背对着黄芪,挺秀的身躯颤了颤。
“别玩那套阴的阳的,使劲要人猜的,有话直说,书房不就我们两个。难道还有能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偷听?你和我较什么劲?”黄芪有点不耐烦,她想找人把小中的尸首要回来,运回故乡安葬,和皇帝废话太多担搁了不好。
“和你说有什么用。”皇帝冷哼,大步流星走向门口。
突然“呯”的一声大响,价值不菲的前朝葫芦型凤仙纹花**在皇帝脚下炸开,碎瓷飞溅,铺满整个书房玉白色的大理石地板。
“叩叩叩”不断有敲门的声音传进来,“皇上,娘娘,娘娘手下留情啊,娘娘……开门好吗?”是小布头焦灼的声音。
然而一息之间,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僵凝。
黄芪惊奇地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越放越大的脸,皇帝刚才离她很远,怎么眨眼间就来到她面前,并且握着她咽喉?
哇,神功啊。
“动手啊,再一使劲我脖子就会断。”黄芪挑衅地说,并不怕他,“你想杀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帮我处理钟正伦。”皇帝的手确实伸不到遥远的湖广。
黄芪难得皱眉,钟正伦是何方妖孽?当然不会傻傻的问皇帝,她自然有办法打听。“什么秘密?”若是没用,她干什么要大费周章帮他整人。
皇帝欲言又止,深深地看了黄芪一眼后,却是没说。
黄芪也不逼他,反正不用工作,再饿一会也没事儿。她倒在软榻上,很没仪态的瘫尸。
可看在皇帝眼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请君入瓮”……
黄芪很快又调整了姿势,没有发现皇帝眸色变暗,嘲讽地说:“你有个狗屁秘密。咦,对了,太后是很忙不来收拾我,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不会亲自对付你。”皇帝太了解太后了,她喜欢在幕后操纵。
黄芪终于受不了鸡汤鲜味的刺激,起身往门口走去,笑道:“行,本宫了解。就是一个很猥琐的阴谋家嘛,所以什么母仪天下,都是装出来的,亏你还说世家大族的女子惯会做戏,要本宫说,最会做戏的女子在宫里,所以全天下的女子只好跟着她一起做戏。”
真是机智。
黄芪暗跨自己。
皇帝有想撕碎她嘴角笑意的冲动,怎么能有人笑得如此没心没肺呢?这大概是她骂人把自己也骂了还没所谓的原因。
打开门的瞬间,黄芪一本正经地说:“关关睢鸠背不下来?那就“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这一篇,什么都不干,先背下来,不然晚膳你都别想吃。”
“我,我就不学!”皇帝反应也迅速,抡起拳头冲向黄芪,“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说想和我一起玩,想学鞭子我答应你了,那你也得答应我读书识字明理,才不负大夏祖先威振四海之名!”黄芪边说边装模作样地朝喻意帝位的东方拱手。
小布头不禁痛哭流涕,“皇上,你就听皇后娘娘的话吧,娘娘一心一意为你好呢。”
“她凶我!”皇帝指着地上的碎瓷,宝玉般的眼珠儿鼓鼓的,控诉黄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