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皇帝蓦然回首,盯着陆昭仪,乌黑的眸子在皎洁的月色映衬下,似繁星揉碎在子夜,慑人心魂。
陆昭仪怔住,心如小鹿乱撞,几乎不能呼吸。
皇帝从那处得不到答案,又回头盯着小秋质问:“你不是妻子!?”
“皇上,我是皇后娘娘的……”
“呯”的一声,小秋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事,就被皇帝摔倒在地,右手臂马上传来痛感,大概穿得太薄,擦破了皮。
小秋委屈极了,泪花在眼中打转,爬起来跪下,因为陆昭仪在,她不敢再有一言半语。
“我要妻子,妻子!妻子!”皇帝如同一头困兽,在原地打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陆昭仪难受极了,妻子只有一个,妾却有无数……她是无数妾中的一个。
“皇上,你找妻子什么事?我帮你告诉她。”陆昭仪又不甘心被皇帝忽视,只好换个方式沟通。
皇帝忽然安静了,盘腿坐到地上,模样显得很严肃且若有所思。
半晌后,皇帝道:“不知道啊。好像有人说,我累了可以找妻子,她那儿有地方睡觉。”
“噗。”陆昭仪情不自禁地笑了,原来如此。“皇上,妾身的玉熹殿也很好,如果皇上不嫌弃,可以……”
“可以干嘛呀?三更半夜,陆昭仪在坤和宫喧哗,意欲何为?”
一声庄严的娇斥,自正殿中传出,闻其声却不见其人,但所有人已经习惯性垂首避视其威。
当然,皇帝除外。
皇帝表现出一副“我认得这声音”的兴奋感,哒哒哒地往里面跑。
黄芪被外头的吵闹声惊醒后,只套了件大袖衫,倚在门旁望着跟个疯子别无二致的皇帝,跑向自己,烦躁的情绪突然平静无澜。
他长及及腰,乌黑亮泽,不仅动作就连表情也与“失心疯”契合,偏偏唇畔笑容纯净如婴儿,真是……很难形容他的美,矛盾极了。
“妻子,妻子……”皇帝说话的效果像在流口水。
黄芪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若非知他真面目,真的会很厌恶和绝望,不知道朝歌原来是怀着怎么的心情进宫。
“弯。”皇帝朝黄芪伸出右手,黄芪毫不犹豫拍掉。
陆昭仪探身在看,黄芪不得不这样。
“弯弯,”皇帝皱脸,语气透着难受:“本宫困了。”
“小布头。”黄芪冲外头喊道,不管皇帝葫芦里面卖什么药,她只能照正常的反应来处理。
“娘娘,小的在。”小布头连忙躬身入内听令。
“送皇上回乾元宫。”黄芪口气冷硬,没半点怜惜。
小布头求道:“娘娘,皇上有恙,能求娘娘通融,让皇帝在这里休息一会吗,他应该很快就好了。”
“有恙就传太医,看你们把皇上折腾成什么样了!没用的东西!”黄芪凭着感觉说话。
小布头没有辩解,只道:“小的该死,没把皇上照顾好,求娘娘恕罪。”
“少罗嗦,传太医。”黄芪纤手轻挥,“外头的人,都给本宫散了。小秋,进来侍候皇上净脸。”
陆昭仪不想和黄芪硬碰硬,想着来日方长,恭顺地道:“妾身告退。”
小布头也领命告退,与陆昭仪说了好几句安慰之言,大概是皇帝在乎她,所以小布头不想让她太伤心。
黄芪还倚在门上,姿势没变。
小秋进来时有些莫名的兴奋,但看到主子后,兴奋之情顷刻间又消失无踪,恭敬地福礼:“主子,小秋来了。”
黄芪指着皇帝,“带皇上去兰玲池洗洗。”
“是。”小秋领命。
皇帝马上拒绝,伸出双臂撒娇:“要弯弯洗。要弯弯抱抱!”
黄芪嗤笑,“本宫帮你?快别搞笑了,爱去不去。”黄芪转身,留给皇帝一个高傲难及的背影,后知后觉地发现小秋好像凸点了?她想回头求证,又怕影响自己的形象,就勉强忍住。
皇帝扁嘴,目光追随她而去,很不开心。
小秋忙劝道:“皇上,娘娘身份矜贵,不会侍候人,望皇上不要见怪。小秋带皇上去净脸,再找娘娘可好?”
皇帝好半天才点头答应。
小秋搀着皇帝左臂,引他往兰玲池走去,走着走着,见皇帝没抗拒,索性抱住他的手臂,柔软挤到臂上。
皇帝似乎没察觉这种暗示,只喃喃道,“月牙弯,妻子弯,抱抱弯弯。”
进了偏殿,走到屏风后,小秋才道:“皇上,兰玲池水新换,现在还是热气腾腾,很适合泡澡,不如皇上泡个澡吧,这样整个人都会很舒爽。”
皇帝双手捉捉脑袋,“困困困,要弯弯抱抱睡觉。”
小秋去拿浴巾和檀香皂角,媚笑道:“皇上,娘娘娇惯着呢,而且夜深了,娘娘也困乏,不会哄你睡觉的。”
皇帝坐到池边的一张圆敦上,难过地问:“那怎么办?”
小秋跪到皇帝跟前,边帮他解腰带边说:“小秋先帮皇上沐浴,再哄皇上睡觉可好。”
皇帝已经在打瞌睡,身体一晃一晃的,闻言惊醒,站起来眨眨眼,确认过眼神,不是认识的人,斥道:“啊?你是谁啊?居然想跟朕睡觉!臭不要脸的!小布头!”
皇帝跑了。
小秋跌坐在地。
只差一点点……下次会成功的吧。
小秋把自己的衣裳整理好,才追出去。
小布头带着徐见山到了,在正殿候命。
恰好洪姑姑也从神武卫得到了消息,回宫禀报黄芪,大家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