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知他心中被人背叛之伤尤胜手上毒伤,均不忍回应。萧雪有意岔开话题,拿起他手看道:“咦!这伤口好生奇怪,怎地还在流血?”众人看时,只见叶峰肿胀着黑的发亮的手上仍在汩汩流血,他左肩被司空照的阎王笔所伤,此时伤口血液已开始凝固,但左手蛇咬之处血液却未有丝毫凝固之意。
叶峰苦笑道:“那‘碧虬’乃是蛇中异种,钱家谓为至宝,轻易不用,我先前已尝试封住穴道,也只能减缓血液流出,却无法止住。”萧雪道:“义父,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药,可以一试。”叶峰道:“小心别碰到血液,提防有毒。”萧雪点了点头,拿出韩凝烟所赠之药抹在叶峰伤口之上,待了片刻,见左肩之上已不流血,左手上那血仍在缓缓流出,心中大奇,道:“果然古怪。”叶峰道:“我也少听钱胜提过此蛇,只知他言过尚无解此蛇毒之药。”萧雪急道:“莫说这解毒之药没有,即便是有,不等解药拿来,单是流血已要了人的性命。”刘明石道:“小师妹莫乱说话,唯今之计我等需先离开此地,才好想法子为叶师伯诊治。”叶峰也道:“雪儿勿慌,义父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只是如今全身酥麻,使不得力,倒成了累赘。”林翔忙道:“叶老前辈怎说此话,若不是为了晚辈,今日断不会如此。”石归月道:“这火如此烧法,只怕我们不被烧死,也会被烤死。”众人听他话语,确觉山道内越来越热,石壁触之发烫,众人汗如雨下,连发丝也渐渐蜷曲。
邹亦居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他们射了这一阵,势也该弱了,我们趁机冲出去,石兄以长箭及远,我和刘兄掩杀,余者护住叶老前辈跟在我们后面,此刻性命攸关,下手绝不可留情。”他甚少言语,此话说的丝丝入扣,众人纷纷点头。
石归月伸出头去望了一眼,但见外面热浪滚滚,到处残垣断壁,一片火海,仍闻处处厮杀之声,叫了声苦也,返身道:“此时火大,地上全是烧灼之物,甚少落脚之地,想冲出去也没那般容易。”刘明石急道:“难道我们就在此坐以待毙?”白映莲想了想道:“可拿衣物包住双脚,或能减少灼伤。”石归月抚掌笑道:“白师妹此招甚妙,此处热的出奇,石某老早就想脱衣凉快凉快了。”
话音刚落,陡听得外面风声呼呼,犹如巨龙咆哮,石归月又探头一看,只见天边忽地漆黑一片,一道沙墙高耸入云,随风滚滚而来,霎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灰蒙蒙地一片压过,庄内火光一暗,大火登时灭了,只留下一地沙砾,微微冒着白烟,石归月只觉满头满脸被吹的俱是尘沙泥土,伸手不见五指,忙回身喜道:“老天怜见,降下如此沙尘,正是我们脱身良机,大家跟紧了。”啐了几口又道:“大家拿布蒙了嘴脸,那沙吃进嘴里的滋味可不好受。”叶峰闻言苍白的脸上也露出笑容,道:“我们从庄后出去,孙傲才诡计多端,庄前说不定还有埋伏。”众人点头称是,纷纷撕下衣襟掩住口鼻,石归月背起叶峰当先冲了出去。
众人出来方觉风沙已渐渐减弱,身旁丈许微微可见,心知这风沙来的快去的也快,当下不敢怠慢,由叶峰指路,踏着温热的沙土,一行人终于出了天寰山庄,途中遇见数名北斗门弟子埋头躲避风沙,也不忍杀生,只点了穴道。
直奔了数里之远,众人方停下脚步回头望时,见那沙尘已过,夕阳又探出头来,阳光下那山庄却已烧成一片废墟。白映莲慈悲心肠,双手合十闭目,轻轻念了一声佛号。石归月吁了一口气,道:“方才可真算得上是九死一生,石某闯荡江湖以来,惊险尤以此次为甚。”众人无不灰头土脸,心里暗暗寻思,颇有再世为人之感,纷纷赞同。
林翔道:“可惜了那座大好的山庄。”伏在石归月背上的叶峰道:“区区一座山庄,北斗门怎会放在眼里,倒是武林各大门派经此一役,怕是元气大伤,丁豪要做那武林霸主,又容易了许多。”刘明石道:“此刻不宜多说,既然险境已脱,我们先找一处地方歇息,略作休整。”萧雪也道:“翔哥哥,我们也早点让你师傅入土为安罢。”林翔点头称是,叶峰道:“此去不远有个小庙,年久荒废,可以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