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过了晌午,到了一天之中最热之时,天空中日头狠毒,燥热难当,方晴岚渐渐步伐缓慢,身形滞待,显是后力不继。韩府众人看得心中焦急,韩凝烟忍耐不住,抽出长剑,叫道:“娘亲,待烟儿来助你一臂之力。”身形一动,已冲进院内。
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苏春已挡在眼前,双臂一伸,笑道:“韩大小姐莫非想倚多为胜?”韩凝烟急道:“你给我让开!”长剑抖动,一剑削向苏春脖颈。苏春笑道:“韩大小姐的脾气还是这般大,一丁点儿也没变。”笑声中,也不管剑芒,欺近身就去点韩凝烟臂上穴道,韩凝烟招式未老,翻腕抖了个剑花,回剑用剑柄撞向苏春胸口,苏春伸右掌低住韩凝烟手肘,让她不得寸进,左手却去摸她脸颊,这一招使得极为大胆轻佻,也是因他功夫高出韩凝烟甚多才敢如此。韩凝烟怒骂一声,向后一让,双足连环踢出,苏春伸掌一格,扑向前去,又去抱她腰间。就听韩公浩喝道:“烟儿让开。”人已奔出,伸拳打向苏春小腹。他拳力钢劲,苏春不敢硬挡,绕身躲开,口中叹道:“怎么又是这样?小的不行就来了老的。”韩公浩听他出言不逊,怒道:“就让老的来教训教训你这个无耻小贼。”苏春神色一冷,道:“大言不惭,莫以为本少爷怕了你们。”身随声上,拳脚齐施,刹时间连下数记杀手,和韩公浩战在一处。韩凝烟闪在一旁,因担忧父母安危,又怕自己功力不济,徒增麻烦,便持剑掠阵。
这边激战方始,另一边却是已分出了胜负。原来陆吟花见方晴岚有些气力不济,心中暗喜:“你毕竟年长于我,时间一久,便后继乏力了。”想到此处,疾冲快打,将手中钢针舞得犹如漫天繁星,兜头兜脸地罩向方晴岚,眼见方晴岚节节后退,左支右绌,无法抵挡,高声叫道:“方师姊,你终究还是败给我了。”一招“琴瑟和鸣”,钢针去势如电,向方晴岚左右“太阳穴”插去,她这样一来,正面不免门户大开,但方晴岚已经避无可避,别说出招,就是抵挡也难,陆吟花洋洋得意,就见方晴岚双手一甩,钢针脱手疾取陆吟花咽喉,这是两败俱伤的拼命之招,陆吟花心道:“你没了兵刃,更难胜我。”她手中双针回护,拨开来针,喝道:“方师姊,休怪小妹无情。”钢针前后刺出,一取小腹,一取丹田,端得狠毒无比。方晴岚柳眉一竖,对来势不闪不避,喝道:“好师妹,看暗器。”手腕一抖,一蓬银针如暴雨般打出,陆吟花显是早就料到,钢针在指尖滴溜溜地一转,形成一个光幕,双手上下翻飞间,竟将银针悉数挡飞,陆吟花笑道:“小妹早就料到方师姊还有这一手‘冻雨梨花’,如今你后手尽出,可没招了罢。”方晴岚冷笑道:“那也未必。”双手在空中虚势一拉一收,手指弹动,陆吟花不解其意,正欲开口询问,忽觉身后隐有细微风声,轻不可闻,待要躲时,双手手臂后“肩贞”、“清冷渊”、“天井”、“小海”、“会宗”、“外关”诸穴几乎是同时一麻,似被针刺,“叮叮”二声,手中钢针落地,手臂已麻软地抬不起来。
她见敌人在前,但自己手臂后面穴道被刺,以为敌在后方,忙侧身让开,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空荡荡地并无一人,心下大骇,问道:“这是什么功夫?”方晴岚也不答她,双手手指微微勾动,手臂回拉,须臾指间已各挟了三枚银针,陆吟花凝神看时,只见那六枚银针真如绣花针一般,针尾各有小孔,孔中穿着根几近透明的丝线,不知是何材质,竟然坚韧异常,方晴岚将它们混在“冻雨梨花”中发出,暗中用丝线操控,实是令人难以防备。
陆吟花苦笑道:“想不到方师姊还留有这手,小妹真是败得心服口服。”苏春见到陆吟花落败,忙舍了韩公浩,奔到陆吟花身旁扶住了她,问道:“娘,您还好罢?”陆吟花道:“为娘没有大碍,方师姊手下留情,小妹这里先谢过了。”方晴岚双手拢在袖中,偏过了头不去看她,冷冷地道:“陆师妹,我可没制住你双脚,这就请便罢!”韩公浩见苏春退却,也没有追击,和韩凝烟一同走到方晴岚身边站定。
谁知陆吟花恍若未闻,并没有半点走的意思,又道:“那日在你府中,春儿吃了‘百花谷’那姓萧的小妮子好些苦头,想必也是方师姊你搞得鬼罢?”方晴岚“哼”了一声,并不答话,等于默认。陆吟花道:“这几根银针神鬼莫测,发出之后你再用丝线拉回,趁着夜色,无怪春儿当时难以发觉,方师姊,你能创出这种针法,小妹极是佩服。”方晴岚冷冷地道:“这是恩师传我的‘六阳融雪针’,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自创。”陆吟花闻言苦笑道:“师傅果然偏心,这门功夫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就传给了你。”方晴岚喝道:“你休得胡说,哼!此中原委你原也不需知晓。”
陆吟花没有追问下去,自顾自的道:“春儿回来之后,有一次不慎露出口风,我细问之下,愈发觉得他口中的美貌妇人甚是像你,正巧小妹也有点事要请教于你,所以才让春儿带我前来看看,想不到真是方师姊你。”方晴岚道:“陆师妹,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我想你避我不及,我不去寻你,对你而言已是万幸,你还怎会特来寻我?若不是身有要事,你断然不会这样做的。”陆吟花点了点头道:“果然是师出同门,方师姊对小妹了解甚深。”方晴岚道:“闲话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