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沉默了很久。
他拉出贾维斯系统的操作面屏,问:“那是个什么样的实验室?”
这是打算帮埃文一把。
“你想干什么?”罗克西干巴巴地抽了半天空气,实在没尝出什么味道,把叼在嘴里的烟又拿下来,问还在修养康复阶段的托尼,“行侠仗义吗?小心你那身骨头。”
“我不出手就没人出手了吗?”托尼反问,“你说这么多,让我想起个很喜欢拿活人当实验品的恶心组织。”
提到“恶心组织”,他眸光就倏然冷到了极点。
九头蛇。
这个以骷髅头与蛇足为标志的超级反派组织潜伏在历史的阴影之下,二战的德国纳粹、消灭潜在威胁的洞察计划、神盾局的腐化与分裂,都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托尼尤其痛恨九头蛇。
是九头蛇洗脑了前二战士兵詹姆斯·巴恩斯,将他变成冬日战士,也是九头蛇将暗杀任务指派给冬兵,直接造成了霍华德·斯塔克和玛利亚·斯塔克的死亡。
绯红女巫旺达·马克西莫夫和她的双胞胎哥哥皮特罗·马克西莫夫也是九头蛇用心灵宝石制造出来的异能实验品。
皮特罗没有旺达幸运,死在了复仇者联盟与奥创的战争中。
如果这次拿孩子做实验的真是九头蛇,托尼即便身上还带着伤,也要动手除掉这个令人深恶痛绝的毒瘤。
“你还是好好在家里养伤吧。”罗克西道,“进行改造实验的是个无比疯狂的博士,憎恨异能人,却又设计制造异能人毁灭世界,埃文获救,博士也落网,现在恐怕正在cia喝茶,孤岛监狱也早早给他让了位置。”
她低头看手里的烟,末了将洁白的一段揉搓揉搓,丢进垃圾桶:“埃文是唯一获救的实验品,也是唯一成功了的实验品。他被救出来不久,那个疯狂博士就被抓了起来。”
“人怎么到的你手里?”托尼问。
罗克西老脸上挤出个有些欠扁的笑,还伴随耸肩:“被我捡到的。”
埃文跟着罗克西在托尼的家里住了一天。
除了看见黛茜飞起来那一会儿,其他时候,他表现得近乎没有情感,总是不主动说话,不主动靠近别人,也不喜欢别人主动靠近。
他身上穿的黑大衣很旧,也宽大,其实并不合身,衣服底下的身躯瘦而孱弱,晚上换了睡衣走出来一看,手脚都是纤细的。
他大概不喜欢这样毫无遮掩地出现在旁人视野里,温蒂准备的薄毛毯被他裹在身上,长长的,笼罩住了头。
唯独对小团子特别一点点。
黛茜玩耍的时候,埃文喜欢在旁边默默地看,黛茜吃饭的时候,埃文也在一旁默默地看,久了未免有些令人不适,他心里知道,不想惹黛茜不喜欢,总是看了一会儿就走开,坐到角落里瞧着别的什么东西发呆。
那双深色的眼瞳放空时失了焦距,迷蒙起来,像笼罩了清晨带着露水的迷雾。
其实很好看。
埃文就在别墅大人们的眼皮底下,主动接近黛茜的次数少之又少,想想也不过才趁着温蒂出门拿水果的那一次。
只是这个陌生的在家里住下了的哥哥不主动找黛茜玩,黛茜却还是对他好奇得很,小黄人们躲到地下乐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没别的玩伴,老是想找埃文一起玩。
埃文的举动看在幼儿眼里,也是有趣的。
他用薄毛毯把自己裹起来,阴影遮了半张脸,不看黛茜的时候,就干脆拉下毯子把脸全蒙住。
蒙住也没有用。
过不了多久,跟前就慢慢地踏过来一双小小的脚,紧接着有坨软的身子蹲在了咫尺,伸进一根手指,轻轻地挑进毛毯的缝隙里。
黛茜一挑就把埃文的神秘面纱给挑了开来,看见藏在里头的哥哥的脸,他也瞧她,眼里蜻蜓点水后的一阵微波,没有恶意。
团子于是弯着眼睛笑起来。
她笑没一会儿,仿佛想起其他什么好玩儿的,起身一溜烟地就跑走了。
埃文仍旧坐在那里。
他以为黛茜远离,却不想才过四五分钟,又听见宝宝呼哧呼哧的跑步声,拨开毛毯抬眼一看,那小的又回了房间,身后长尾巴似的,也拖着她睡觉喜欢盖的小被子。
模仿大人总让孩子觉着有趣。
黛茜推着机械手臂笨笨去卧室拿了被子,回来之后看见埃文还在那儿坐,莫名地高兴,赶紧跑去他身旁坐下,学着他的样子,也把小被子蒙在头上。
但她蒙得不是很好,整个脑袋都罩住了,满眼都是黑。
面团在被子里扭来扭去。
埃文看一会儿,从毛毯里伸出手,把黛茜的被子拉拉好。
一拉拉出来张无忧无虑的笑脸,那嫩生生的两坨脸肉,真是让人怎么亲也亲不够的。
“你喜欢跟我一样。”埃文道。
他终于又说话,声音低得站远些就听不清。
“你已经跟我一样了,也有异能。”他张开嘴,抬手摸渐渐伸长了的两颗尖牙,问黛茜,“痛苦吗?我想你没有那么疼……”
“那就好。”
这少年说话,本来也没要黛茜回答,瞧她又伸手过来,要摸摸他的牙齿,把脸转到一边去,“别像我这样。”
他说完这些,很快不再说话。
团子一开始还顶着被子咿咿呀呀地说些不知什么意思的幼儿语言,后来听旁边安静,探头看埃文一眼,自己也安静下来,埋着头拨弄自己的脚。
老父亲走进房间时,就看见一大一小两坨蒙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