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也没用。
几秒钟短暂的安静后,大门随即被哐哐哐哐哐敲得震天响,里头像关着无数喧嚣的海浪,哇哇哇地呐喊,声音大得随时能把墙壁推倒。
“这是什么东西?”托尼抹了一把脸,转身问后头紧紧依靠在一起的亲友团。
这几个人看好戏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捧桶爆米花。
旺达挨着幻视,幻视挨着罗德,罗德挨着彼得,倒十分和谐。
“说了是你的客人。”罗德耸耸肩道,“今天早上敲了十分钟的大门,手里拿着一张写了斯塔克的纸,问话又听不懂,所以暂时放进来了。”
“他们不是正常的生命体,斯塔克先生。”幻视补充一句,“来源不明,语言系统杂糅了世界上多个国家的多种语言,非常混乱,暂时找不到规律。他们目前为止没有表现出恶意。”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原本看着托尼,但目光所及,发现拐角墙边探出个小脑袋来,脸上表情就有些柔软,招招手,示意对方走前些。
托尼觉察,顺着幻视的视线往后看,看见拿着气球骨碌碌跑出来的小团子。
她穿得又鼓,看着像一个圆在地上滚,一个圆在天上飞,颇有喜感。
黛茜早早地起来,跟娜塔莎在基地里玩了半天,此时正在兴头上,脸上全是笑,见托尼转身来看,喊一声“爸爸”,跑得更快。
她手里牵着线的香蕉气球是娜塔莎给弄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复仇者基地里有气球,但对于孩子来说,总归是令人高兴的好事。
原先的房子因为打架毁得支离破碎,托尼给买的一整个房间的玩具自然也没有了,爸爸疼爱孩子,赶着又买了许多,黛茜玩着新的却好似不像从前一样喜欢,唯独今天对个气球这样钟爱。
孩子的心思真是难猜。
娜塔莎走在黛茜后头,宝宝笑,她也跟着微微一笑。
她带了一早上的孩子,并不觉得累,黛茜偶尔在她脸颊上亲亲比什么都甜,现在边走还边注意着别让这小的摔跤。
否则托尼心疼之前,她就要心疼了。
团子高高兴兴到了爸爸跟前,把气球给老父亲看看,小小的手小心捏着线,生怕飞走。
“谁给你的气球?”托尼垂下眼去瞧她,一俯身把绵软的一团抱了起来,伸手去拿,黛茜还不愿意给,身子往旁边一扭,宝贝得很。
但听见问话,她还懂得指指小娜阿姨。
小雏菊宝宝给别的大人带总是很乖,回了爸爸温暖又宽广的怀抱却爱撒娇,放松地把脑袋靠在托尼肩头,手指玩着线,听见隔着一道门传来的嗡嗡嗡的声响,又疑惑地抬头四处张望。
她看见会客室紧闭的门。
疑惑很快就不成疑惑。
因为黛茜跑过来,嫩生生喊了一句话之后,里头山洪爆发似的动静就猛烈一倍,地动山摇,即便斯塔克工业制造的大门,也颤抖得可怜无比。
颤抖是一回事,出不来又是一回事。
大概有个聪明的小黄人在快被同胞挤成液体时伸手拧转了下门把手,于是在众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啦一声释放了一堆小黄人浪潮。
场面壮观,精彩程度不亚于火山喷发。
鸦雀无声。
幻视及时拉着其他人躲在一旁,所以没被埋在小黄人堆下,见此情此景,下意识望望托尼。
托尼无比糟心,显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唯独怀里抱着的女儿惊奇地睁圆了眼睛,惊奇过后,还流露出点儿喜欢,咯一声笑得甜甜。
黛茜蹬蹬腿,想到地面上仔细看看小黄人,却被托尼抱得更紧,不愿轻言放弃,用手指着,对当爸爸的道:“看看。”
老父亲低头道:“不能靠近。”
其实也不用他说。
所谓山不就我我就山,还没等黛茜再争取,扑街了一地的小黄人就一个接一个地爬起身,弹性极好,无一骨折,仿佛看见超级巨星,眼里泛光地簇拥过来。
“哇哦……”
走在最前面那个高些、双目的小黄人名字叫凯文——每个小黄人都有自己的名字,模样也有细微的不同——痴迷仰望,护目镜下的眼睛映着万里星辰,星辰汇集了,拼凑成一个人的脸,令他心生向往,不禁感叹。
他望着托尼。
老父亲感觉压力很大。
首先他依旧不知道这群是什么东西,其次,被这么一群找上门,哪怕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内心也无法产生哪怕一丁点儿的自豪感。
氪星人之战后,托尼对长得像外星人的生物很难再产生好感,怀里又有小女儿,小黄人这么不长眼色地逐渐靠近,令他滋生出些许敌意。
凯文哇哦完,想起什么,急忙从牛仔背带裤前的兜兜里掏出一张不知捏了多久、折痕深得已经快断开的纸张,打开,把上面写着的“斯塔克”给托尼看看。
他期待地颠颠,往前一步,却被董事长冷漠无情的手掌止了步子。
“你们找我想干什么?”托尼问,“借钱吗?”
凯文愣了一下,他身后众多的小黄人也愣了一下。
反应时间一过,就开始炸锅,叽里呱啦地都蹦跳起来,像弹了一地的大黄豆,众说纷纭,语言搅在一起,让人脑壳很痛。
托尼瞪过去一眼。
他很少瞪人,毕竟小事不用瞪眼,大事瞪眼也没用,但不瞪则已,一瞪就让各说各话的小黄人们都噤若寒蝉,厉害得很。
“我没空再多学一门语言。”他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找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