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宁没好气地看了苏京墨一眼,之后语气温和淡然地说:“京墨,母亲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是她知道你在胡乱误导云开,你信不信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我那位大妹妹,你别看她平日里清隽高雅,涉及到云开的事情,她的手段不比三妹妹差。况且,我看最近三妹妹也有些趋向于大妹妹了,事情牵扯到云开,你猜她会偏向于弟弟还是……嗯?”
苏京墨轻哼了一声,故作严厉地瞪了墨云开一眼说:“你这孩子,连一点小小的误导都能上套,亏你姐姐还夸你聪明……”
众人闻言脸色又是齐齐一黑,自己被威胁了就要怪罪孩子,苏京墨这脸皮未免也太厚了点。谁知相比于他们,墨云开倒是挺淡定的。
看到苏京墨严肃的神色,墨云开和他如出一辙地轻哼了一声,然后一脸无辜地开口道:“三姐姐说了,教不严、师之惰,徒儿被误导了,那自然是师父没有教好,如今怎么能怪我一个孩子呢?”
墨云宁:“……”他明明记得,自家弟弟以前虽然有些任性蛮横但是口拙嘴笨,从来不会胡乱顶嘴,可以说是被宠溺着长大的正统官家小少爷。
从墨云汐回来再到苏京墨收徒,这才几日,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他真是无法想象,将来墨云开在苏京墨和墨云汐舅甥二人的联手摧残之下会变成什么样……罢了,大妹妹这就要出嫁了,看来以后保证弟弟三观不歪的重任只能由他自己担着了。
再说,身为官家子弟,以后多半也是要入仕的,若是真学的处事圆滑一些说不定母亲还能高兴点。
总不能像他们的父亲墨远望一样,若不是他性子倔强、脾气耿直,凭他的才气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还在外地做一个不入流的折冲都尉?
墨云宁这里想的深远,苏京墨却在一板一眼教训墨云开:“你这孩子,为师身上万般优点你不学,偏偏捡了这油嘴滑舌脸皮厚的毛病来学……为师像你这样大的时候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呢,你如今的脸皮就这样厚,将来到了为师的年纪,这脸皮岂不是比凌寒戴上面具还要厚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众人再度一头黑线,有这样说自己脸皮厚的么?
还有,说自己脸皮厚也就说了,扯上侯爷算什么意思……
众人黑着脸齐齐看向墨云开,这时候他们倒是很想知道墨云开的反应。
墨云开一点也不觉得被说脸皮厚不好,反而是理直气壮地用鄙视的语气说:“徒儿今年已经九岁了,师父在九岁的时候居然只是一个懵懂孩童,那只能说明师父的无知,顺便也说明了徒儿还是不错的嘛。”
说到这里,墨云开也不管他家师父的反应,而是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能理解开口道:“我只是没想到,侯爷姐夫原来长得这般英俊,他说的毁容,那根本算不上毁容吧!”
谁也没想到墨云开会把话题扯到凤凌寒的身上,不过想想今日墨云开看到不戴面具的凤凌寒时那震惊的神色也就纷纷理解了——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他在自己脑海中说不定怎么脑补凤凌寒的毁容呢,如今看到真相和自己的脑补相去甚远肯定是不能理解的。
不过苏京墨还是抬起手来摸了摸墨云开的头,语气凝重而认真地说:“云开,既然你唤他为侯爷姐夫,他和你姐姐也都没有反对,那有些事情你也有必要知道了。以后在凌寒面前不要提起毁容的事情,明白么?为师虽然没个正形,但是这句话却是需要你牢记在心的。”
除了涉及到一些机关精巧的事情之外,苏京墨极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同墨云开说话,墨云开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之后他抬头看了看自家二哥,却发现二哥正扭头望着外面飘飞的雪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云宁想的自然就是凤凌寒和墨云汐的事情。
凤凌寒有太多事情瞒着墨云汐,苏京墨也有不少事情瞒着墨云汐和苏佩兰,至于他自己?
墨云宁忽然发现,相比于那两个人瞒着家里人的事情居然都能算得上少了,只不过除了自己的贴身小厮永丰和云开这小子之外,整个西府没人知道他医术卓绝、功夫精湛而已,连他的父亲也不知道。
说到底他们三人有一点是相类似的,体内流淌着的某种相类似的血脉让他们从主观上想要选择同朝廷、同那个心胸狭隘的皇帝站在对立面;可是也同样是那种相类似的血脉在作祟,让他们谁都不忍心放下大宁的子民,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抱负,自然就会受到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的伤害。时日久了,他们的能力强了,有一部分抱负也会变为包袱,而他们则必须扛起只能自己扛着的责任、面对只能自己面对的危险。
许多时候,遇到了麻烦只能他们三个人一起想办法,毕竟很多事情是不能对外人道的,甚至家人也不行。因为他们谁也不想连累家人。
所以,如今三人有了一个共同的家人,那个家人还是一个谁都看不懂摸不透的小姑娘。
她的心思不够细腻却有足够多足够新奇的想法,她的手段不够狠辣不够黑却很会拿来吓唬人,她的实力也算不上强,但是进步却极为神速……
这样的人,足以成为他们三个的助力,只是三人好像都不约而同地想要让她避开这些。
因为这个旋涡太大了,不管是谁,掉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他们三人已经在里面苦苦挣扎了,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