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都等待杜宇的,并不是场简简单单的鼓膜修补手术。
主治医生是程北坤从首都请来的老相识,待他们的私人飞机一落地,便立刻把杜宇带去设备先进的中心医院检查。
张山风和黄轶自然要先忙着去治疗和报告。
所以杜宇受疗全程都是相对保密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程北坤多少有数,他等到医生出现在休息室,立刻起身问:“怎么样,可以恢复他的听力吗?”
医生皱眉:“手术已经在准备中了,但有些情况我要向你汇报一下。”
程北坤淡定:“您说。”
“杜宇的耳朵有点特别。”医生皱眉,迟疑说:“耳蜗的形状和别人不太一样,我要再具体研究下他的毛细胞对不同声音频率的敏感程度。”
程北坤皱眉:“他受伤,是因为能听到我们都听不到的声波吗?”
医生:“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这样理解,我猜想甚至可能是某类次声,但要接触到你说的发声箱才可以断定。”
“行,我知道了。”程北坤认真:“当务之急是让小宇恢复听力,箱子毕竟是警察要坚持带走的,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医生点点头,把钢笔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上:“半小时内就开始手术,程先生不用太过担心。”
程北坤目送他离开,然后独自坐在沙发边,对着空气一脸严肃地陷入沉思。
虽然平时整个人嘻嘻哈哈的,但让杜宇吃苦从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手术前后他都表现的很坚强,麻醉了难免昏昏沉沉地睡觉,醒来后完全无法感知听觉,也表现得很镇定,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休息。
柴吉在旁等得很无聊,坐在杜宇的肚子上叫:“杜蠢喵!”
杜宇:“……”
柴吉:“傻子!”
杜宇:“……”
柴吉:“全世界最没用的瓜蛋!”
杜宇皱眉瞧瞧它,忽然小声说:“柴吉,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啊。”
柴吉立刻紧张地捂住嘴巴。
好在杜宇只是恰巧感慨,自顾自地小声说:“本来想着危险的时候能多帮秃秃一点,结果……又成了拖后腿的……”
柴吉咬着手手,不知道如何作答。
幸好这时程北坤轻推门进来:“小宇,好点没?”
“还聋着呢,医生说起码要休息个一周!”柴吉气愤挥手:“手术好可怕,你怎么玩失踪不陪他!”
程北坤把这个太过个性的机器狗拎到旁边,拉过椅子坐下,摸摸杜宇的额头,朝他露出个微笑,然后轻声道:“我们必须在张山风缓过来前离开这里。”
“嗯嗯,特别调查组好烦呐。”柴吉表示同意:“要去首都了吗?”
程北坤想想,脱口而出:“离开华夏地区。”
柴吉:“流亡国外??!!”
程北坤垂纤长优雅的睫毛:“否则,小宇是一定会被带走的。”
杜宇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着程北坤的口型猜个三分,努力说:“秃秃……你是在担心我的事吗?就我受伤了、别人都没事,我果然很奇怪,两个警官也知道了吧……”
程北坤依然微笑,慢慢说:“没有,别担心。”
杜宇眨眨眼睛。
程北坤拿出手机,在记事本里打下行字:“随我走,否则我很难保证彼此的安全。”
杜宇颔首,不放心道:“姐姐……”
程北坤又打字:“别担心,绝不会放弃寻找杜星。”
杜宇思考,如果自己真被带去做**研究,反而会成了杜星的后腿,这才坚定态度:“你去哪我就去哪里,但我们别逃避追查这件事啊,逃避没有用。”
程北坤苦笑:“不会的。”
杜宇也露出酒窝,抬手摸了摸贴了数层纱布的脑袋:“我想回家,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消毒水味让我做噩梦。”
程北坤点头。
柴吉马上跳到杜宇的脑袋边,用毛茸茸的爪子帮他按摩额头:“摸一摸就好咯!”
杜宇明明还在隐隐作痛,可因脑海深处忽然闪过只真实的柴犬的模样,想起它也曾这般在伤痛时守在脸边的画面,装着无措的心又安静下来。
其实已经不害怕真实的自己了,事到如今,反而有些期待能够找回缺失的童年记忆,去面对那些真实的悲惨与温暖。
杜宇从来不曾有父母,又何曾有过家?
对现在的他来说,能够称为家的地方,也只有程北坤在雾都的临时公寓了。
明明才住了几天,根本都没机会熟悉起这里,却又再度面临要离开的命运。
杜宇被抬回去之后,躺在沙发上心里酸酸。
柴吉倒是很高兴,被充满电后,便守在程北坤的微型电脑边弹跳帮忙,搜索各种数据。
程北坤的记忆力仍旧惊人,就算只是惊鸿一瞥,也记得在医院遗址里那几个杀手的“分/身”信息,果然,他在社交软件上查过,都算是生活顺遂的生活赢家,虽然有的已经过世,但也看得出,全无加入克隆组织“罪恶行径”的道理。
所以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和自己长的一样的人呢,这样的人如果按照克隆理论来说,岂不是想做几个做几个?
程北坤扶着下巴沉思。
这时,安静的客厅响起敲门声。
柴吉立刻跑过去打开监控,报告:“是苏夙!”
程北坤:“让他进来。”
柴吉这才开门。
苏夙很急切,整夜没闭眼后眸子依然明亮而犀利:“先生,您要的飞机和物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