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贾似道也只是报以“理解”的微笑。
小几在贾似道面前放定。
“贾公子,我家姑娘说……”
“打住,你家姑娘说什么我不在意。你们都不要说话。”
贾似道伸手打断想要躬身行礼的小婢,其实他认得这是凰娇娘身边的贴身侍女。
“贾全儿,磨墨!”
“好咧,公子!”
本还一脸疑惑的余赐和周坦等人听到贾似道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齐齐露出激动之色。显然,最习惯藏拙的贾国舅,今天是动了肝火,又要狠狠的抽人脸皮了。
周围围观的一众士子即便再愚笨,这个时候也知道贾似道是准备做什么了。先是一阵骚动,随即脚下却是不由自主的超前涌来。
“德生兄……”
“我们也去看看这贾师宪要玩什么花样。”
乔玉冷冷的打断身后士子的话,黑着脸当先朝着贾似道立足的地方走去。
跟在乔玉身后的三个跟班模样的士子对视一眼,只得哭笑着快步跟上去。今天他们已经跟乔玉站在了一起,乔玉明显和贾似道已经交恶了,谁能保证贾似道不会将他们怀恨在心?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紧紧保住乔玉这根看似比贾似道要粗壮的多的大腿了。
不畏权贵,文人气节,说的是很好听,当然,大宋朝中确实也不乏这样的人。可是寒窗苦读十余载,一遭断送前程,在没有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真的会做这种只有点儿名声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事情?
人群,陡然沸腾起来。
乔玉隐约间,似乎看到小几前的贾似道已经在泼墨挥毫、下笔如飞了。
“娇软不胜垂,瘦怯那禁舞。多事年年二月风,翦出鹅黄缕。一种可怜生,落日和烟雨。苏小门前长短条,即渐迷行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黄云紫塞三千里,女墙西畔啼乌起。落日万山寒,萧萧猎马还。笳声听不得,入夜空城黑。秋梦不归家,残灯落碎花。”
“试望阴山,黯然**,无言排徊。见青峰几簇,去天才尺;黄沙一片,匝地无埃。……”
“春云吹散湘帘雨,絮黏蝴蝶飞还住。人在玉楼中,楼高四面风……”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
开始的时候,贾似道的速度还不是很快,提笔前似乎还要思索一番,每一次落笔之后,站在他身边的莫夜、余赐等人都会马上抢过,周坦则是大声的朗诵出来。
每一次的朗诵,带来的都是周围士子们不可抑止的沸腾。
不过随着贾似道落笔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莫夜、余赐等人已经只能麻木的一张张抽出写好的墨迹都根本没有干的纸张,然后任由周围的士子们哄抢一空,任由抢到的人大声读出声。他们已经完全麻木了。
料到贾似道这一次会抽乔玉等人的脸,可是看着依然下笔如飞的贾似道,莫夜、余赐、周坦、杨铎等人已经怎么也没有想到,贾似道会用这样一种最为直接最没明了的办法,生生的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抽到乔玉以及先前那些议论的士子脸上。
到最后,码头上已经安静无比,一张张写好的墨迹都未曾干涸的纸张出现被一个个士子视若珍宝的抱在怀中,
他们,都已经麻木了。
乔玉,则是已经呆若木鸡。那些哄抢的士子们,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叫好,都是一个干脆而沉重的巴掌,一次接一次的扇在他的脸上。
他,也麻木了。乔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他感觉自己个时候就像个小丑一般,周围那些士子每一次的叫好声,都像是一记耳光无情的抽打在他脸上。
都是因为你,贾似道。乔玉看着贾似道的眼神,此刻已经恨不得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人群中央,砚台上几滴墨汁没有来由的从砚台中跳了出来,溅到贾全儿刚刚铺好的白纸上。
贾似道瞥了一眼满头大汗却将头昂的跟公鸡似得贾全儿,微微皱眉。
“咚咚咚!”
贾全儿脸色一变,紧接着贾似道突然感觉小几的四个小腿没有来由的震颤起来,不过几息的功夫这震颤的趋势越来越大,甚至连小几上的砚台都以肉眼可见的角度在颤动。
“轰!”
贾似道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回事,大地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沉的震颤,紧接着整个大地似乎都晃悠起来。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在处于失重感的贾似道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稳住。
是莫夜!
贾全儿和其余围观的士子却是没有那么好运了,纷纷东倒西歪,惊叫连连。
好在,这震颤只持续了不到十秒的时间,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看着还在晃动不已的画舫以及西湖中还没有消去的水浪,贾似道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