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的太子册封大典,是大宋朝这十余年来最大的盛事了。太子,是大宋朝国祚得以延续的保证,同样也是大宋朝今后数十年的精神信仰,这些大道理也许普通的老百姓朴素的心中还不太明了,不过在那些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士子们心中,却是从小就被注入的一个信念。
这些年,甚至这百余年来,大宋朝有过太多的屈辱,辽金以及如今的蒙古人,都给宋人以莫大的压力、或多或少都留下过耻辱。
襄阳之战,可以说是大宋朝这些年来最为值得大书特书的胜利了。尤其是大宋朝刚刚经历过旱荒大饥之时能够取得这样的胜利,更是得来不易。
可是无论是临安城大荒还是襄阳之战,亦或是年初的时候炒的沸沸扬扬的孟珙遇刺案等等,这些大事之中都有此刻出现在人前的看年纪不过跟他们同年甚至是要比他们中的一些人还要年轻的贾似道的身影在其中,而且每一次都是留下浓浓的一笔,各中功劳也许普通的士子们还无法理解,可是如今贾似道所处的高位,甚至还坐的一日比一日的稳固,却是代表了朝廷上下对贾似道功劳的肯定。
更莫说,如今士子之中传唱的那些诗词,却是大多都是眼前之人随口吟唱而出的。前不久,更是听说贾似道在和乐楼中为了那和乐楼的头牌凰娇娘跟申国公之子乔玉大打出手,甚至还有人言在这位年轻的贾大学士同在临安城中凶名昭著的右相史嵩之之女史珍香关系暧昧云云……
要功绩有功绩,要才识有才识,要谈资也有谈资,朝堂之上他长袖善舞纵横捭阖,朝堂之下他风花雪月留给无数人以遐想和谈资,这样的一个人,本就是人人追逐探究的对象,更莫说他还是如此的年轻,而且在场的诸多士子亦或是他们的家人亲戚,在临安城饥荒中都或多或少受过贾似道的恩惠。
虽说朝中说的是当今圣上上体天心心系万民,才又临安城大饥的完美解决,可是没有人是傻子,谁都知道,堂堂参知政事的外甥,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说想斩就斩的敢斩就斩的。
“学生见过贾师!”
“学生拜见贾学士!”
“学生见过贾大人!”
……
短暂的冷场之后,聚拢在轿子周围的一众士子们七嘴八舌的对着贾似道齐齐躬身一礼高声道。虽说称呼各有不同,不过长长的街道之上一时间尽皆是躬身行礼的士子,倒也是颇有气势。
贾似道看着眼前密密麻麻躬身行礼的士子,沉默半响,先不说这些人有多少有真才实学,仅仅是从身份上来说,按照后世的标准,这些个士子们已经是大宋朝的精英了,虽说是被人利用了,可是至少出发点都还是好的。想到这里贾似道虚抬双手道:“都起来吧。”
“谢大人!”
“谢贾师!”
……
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回应声,一众士子纷纷起身。
“你们聚在国宾馆外如此喧哗是为何事?”等到一干士子们起身,贾似道轻声道。
没有人认为贾似道是正好路过国宾馆,有殿前司指挥使刘向亲自陪同,不用想也是为了今天国宾馆中发生的四国使节团斗殴之事而来的,如果说贾似道事先不知道国宾馆发生了什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贾似道虽说是观文殿大学士,身份上比之六部尚书还要高那么一头,可是却也不能随意插手礼部诸事,此刻前来最大的可能显然是为殿前司善后来的。
不然,殿前司指挥使刘向又怎么可能跟在身边陪同?
或许是感觉出贾似道心中的不快,一干原本还义愤填膺的士子听到贾似道的话,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响没有一个人说话。
“国宾馆乃是诸国使节驻地所在,关乎我大宋朝颜面,你们,都是我大宋朝的士子,将来都很有可能会入朝为官,总有同诸国打交道的时候,怎的做出如此有失国体之事?不日之后就是太子册封大典,你等聚集在国宾馆外如此喧嚣不断,让诸国使节如何看我大宋?我大宋文明源远流长,乃是诸国文人向往之地,你等都是我大宋朝的精英,今日之事若是让诸国使节带回国内,诸国该会如何看我大宋朝教授出来的士子?
蒙古是同我大宋有过战事,甚至今后或许战事还会重启,可是不管如何,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更莫说如今大宋跟蒙古已经休战,远来是客,你等都是熟读圣贤书的人,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贾似道缓缓扫了一圈周围默不作声的诸多士子缓声道。声音不大,不过却能够让绝大多数人都听的清楚。
“大人……”
“莫要告诉我说是因为蒙古人调戏他国使节女眷,我可是听说,之前没有发生今日之事的时候,你等也是天天来这国宾馆中对那蒙古使节团行那谩骂之事。饱读圣贤之书,莫不成只学了此等街头无赖之举?若是真想为我大宋争口气,就算不能上阵杀敌,也可尽展自己所学为君为国分忧,而不是在这里受人蛊惑行那有损我大宋颜面之事。
至于蒙古使节调戏他国使节家眷之事,如今一切尚未清楚,你等为何就敢如此肯定这其中没有什么误会?你等可曾仔细想过?”
说道这里贾似道停顿了一下,在人群中搜寻了片刻继续道:“我听说有国子监的学子也在其中,为何如今没有见到一人?”
现在贾似道身上还兼着国子监司业的头衔,也算是国子监的教授了,所以寻国子监的士子倒是无可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