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细雨拍打在渭水之上泛起阵阵涟漪,一艘艘的渔船静止水面,身穿蓑衣的渔民拉扯着渔网,质朴的笑容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宛如是一幅正在上演的泼墨画卷。河畔一艘草棚小舟在这幅画卷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小舟船头坐着一老一少,老的满面沟壑,华发稀疏,口中几颗所剩无几的大黄牙看起来略显滑稽,单薄的身子好怕一阵风就能吹散,手中持着一把残破的蒲扇自顾自的扇动着,口中还哼着小曲儿:“天是铺盖地是床,皇帝老子又何妨”
再看老者身旁的少年,看上起也就十四五岁模样,不过身高与一般成年人无异,剑眉星目器宇非凡,白色的袍子是一尘不染,青色带子随意的将长发系在脑后,白玉腰带上更是配着一把黑色宝剑,一眼看罢,还真像是个少年英雄,老者扯了扯麻布短衫,干枯的右手在胸口抓了抓,轻笑道:“大好的富家公子不做,非要混什么江湖嘛”
少年嘴角咧了咧,舌头舔了舔嘴唇,眼角划过一丝轻蔑与不屑。他心道:“糟老头子罢了,有什么资格谈论江湖!”,老者搓了搓手,费力的搬起自己的腿自顾自的抠起脚来,自言自语说道:“老头子我是眼花心不花呦,江湖之大,之凶险,不是你一个毛儿还没齐的小娃娃能知道的”
“哼,愚昧!”少年气哄哄的跳下了船啐了一口后不知去向,老者全不在意,轻咳一声后悠然开口,道:“江湖道远,长路凶险,不是谁都能走下去的咯~~~”
少年回想老者的话,越想越不服气,狠狠的抽出腰间宝剑疯狂砍向身前的小树,可怜的小树被少年祸害的不成样子,最终小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少年的气也消了不少。
少年自然就是龙行,龙行如今十四岁,已到了婚配之年,但他却无心这些,前阵子龙海给他物色了几家亲事,可他倒好,听到这个消息,连夜翻墙出逃,把龙老爷子气的是够呛。
俗话讲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龙行为躲避媒人连夜翻墙的事就在长安城传开了,这件事儿慢慢的就成了市井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论的乐子。
长安城西安国公府
龙老爷子坐在正堂之上一动不动,双手死死的扣住椅子的扶手,零星木屑清晰可查,老爷子虽说是一动未动,也没有只言片语,但府内的下人却紧张的不行,整个国公府都莫名的压抑,生怕是哪句话就把老爷子的火儿点着了。
“老爷,您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我刚才给您煮了一碗参汤,快趁热喝了吧”正门口外一位妇人缓步而入,手中还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白瓷碗,被风霜雕刻的面庞有着数不尽的沧桑,这份沧桑之下更是有着道不清的无奈,这妇人是龙行的奶娘,因在龙行出生后的第二年,龙海的结发之妻,也就是龙行的生母便去世了,所以除了龙海这个父亲之外,就数奶娘与之最为亲密。
龙海怔了怔,抬手接过冒着丝丝热气的参汤,也不管温度适与不适,一股脑儿的灌了下去,喝完还吧唧吧唧嘴,从牙缝里拽出一根半截的须子,奶娘收起了瓷碗笑了笑,劝说起他来,道:“少爷现在才14岁,还小,不懂事,您就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不是?等他”,
没等奶娘把话说完,龙海立刻开始吹胡子瞪眼,嘴角抽搐的反驳,道:“小个屁!老子十岁参军,十二岁就成了亲了,你再看看人家,14岁连娃娃都有了!这几门儿亲事哪儿不好?哪个不是名门之后,哪个不是大家闺秀?兔崽子一天天就知道瞎扯,得罪人不说,今儿倒好,老子的一世英名,成了全长安城的笑柄了!”,奶娘知道龙海有一半是气话,如今正赶在气头儿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苦笑告退,留下老爷子一个人独自凌乱
长安城东,矗立着一座极尽奢华的酒楼,酒楼每日都是门庭若市,食客们更是龙蛇混杂,聚集了长安城的三教九流,上到王公贵族下至市井百姓,这酒楼名唤万花楼,是长安城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光从外部来看,就能体会到它的奢华之处,四层的酒楼宛若一座玲珑宝塔,屋檐上铺满了淡金色的琉璃瓦片,在阳光的照应下,可谓是真正的金碧辉煌,站到正门口,一块硕大的金丝楠木牌匾便可映入眼帘,上面更是镌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万花楼”,一进大堂就能看见两根成人腰粗的玉石柱子,据说这是万华楼老板花了大价钱请了大唐最有名的工匠用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的,玉柱的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栩栩如生,宛若一个真正的小世界,酒楼内的桌椅板凳儿也都透着古色古香,想来也定是好物件儿。
万花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三个年轻的背影正在哪儿胡吃海塞,尤其是窗边儿的那个,就像是个饿死鬼投胎,筷子夹的不过瘾就操起盘子横扫起来,这吃香狼狈的少年正是饿了两天的龙行,一个封疆大吏的爱子也能落得今日之状,除了他龙行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饭桌上其他两个少年是他的好友,瘦的是城西粮铺掌柜的儿子,胖的是城南肉铺老板的儿子,一个叫冯奇,一个叫胡福,三人在渭水旁结识后都觉得对方不错,于是乎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人便成了好友,冯奇与胡福双亲在知道自己的儿子与龙行成为好友后,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一万个满意,但龙海却是及其反对,自己可是堂堂安国公,龙行的名字更是当今太宗皇帝亲自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