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伯庸完全可以自己出钱替林淡请几个仆妇,却没有那样做。他喜欢每天赶回来帮她干活,如此,他就能慢慢融入她的生活,变成这个家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他与林淡一人握住床单的一头,慢慢拧干,然后挂在晾衣绳上。合力倒掉满盆脏水,两人一个劈柴,一个进厨房做饭,分工十分明确。
几名侍卫躲在门外探头探脑地看,却不敢走进去,发现将军冲这边使眼色,连忙跑了。离开杏林春后,他们叹息道:“你说将军这又是何苦?好好的豪门公子不当,却来林姑娘这里当长工,仿佛还上瘾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替心上人干活干久了,自然能成一家人,将军这是在使攻心计呢。林姑娘起初还让将军回薛府,不用管她,如今将军一天不来,她就得去军营里找,可不就离不得将军了吗?”
“原来如此,但愿将军早日修成正果吧。”
一行人一边议论一边嬉笑,显然很看好这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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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淡的日子好过了,吴萱草的日子却艰难起来。没有郑哲坐镇,她一个人很难支撑萱草堂。来看病的人若是平头百姓,她还能以钻研医术抽不开身为由,把他们推给别的医者治疗,若是遇见身份贵重的,却得亲自接待,否则就是给脸不要脸。
这些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萱草堂毁于一旦,也能让吴萱草身败名裂。她不能躲,也不敢躲。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日,与她颇有一些渊源的武安侯夫人前来看病,说是自己的右上肢冷痹发麻,酸软无力,还时常伴有头痛、抽搐、昏厥等症状。她原本是一名身材丰硕的女子,现在却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若非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搀扶着,她恐怕随时都会倒下。
武安侯夫人两月前在街上晕倒了,是吴萱草及时替她进行救治才苏醒过来,自然而然的,她对对方便十分信任。走入内堂,闻见浓浓的药味,她顿时安心很多,柔柔问道:“萱草,我这病不难治吧?”
“我先替您把完脉再说。”吴萱草早已学会把脉,此时倒也镇定,然而下一瞬,当她把指尖覆在武安侯夫人的手腕上时,却变了脸色。
“萱草.你怎么了,可是我的病很严重?”武安侯夫人双目泛红,面露绝望。她其实已经看过很多太医,也吃过很多药,却总不见好,这才亲自来萱草堂问诊。若是连吴萱草都治不好她的病,她真不知该找谁去了。
吴萱草摇摇头不敢说话,越发努力去探脉,却探到一片虚无。武安侯夫人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她却摸不到她的脉搏,这是什么病?未穿越前,她只是一个普外科的医生,若说什么病都了解也什么病都能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没有脉搏是什么原因?她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很多选项,有可能是主动脉出了问题,也有可能是血虚气虚,还有可能是心脏.病。动脉出了问题又分很多情况,有硬化、夹层、栓塞等等,而心脏.病的种类就更多,简直一口气说不上来。
这些病,最简捷最高效的治疗方法无疑是手术,或清除栓块,修复夹层,扩张血管;或搭桥、置换,甚至是移植心脏。这些疗法,在这个落后的年代根本没有实现的条件,就算能实现,吴萱草也没有那个技术。
武安侯夫人的病,她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