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微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肖佩仪,竟会惹来她那么大的仇恨。
但想到温碧婷的前车之鉴,想必也离不开争风吃醋这种糟心事。
她已经尽量避事了,可麻烦总是主动找门,林熹微无奈只能主动迎战。
她和肖佩仪同在一个专业,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周总有那么几堂课是要一起在大课室里的,即便她想避开她也避不了。
每次公共课时,大概是受肖佩仪影响,三班好几个女生都明里暗里针对她。
一次诗词赏析课,叶知秋提到诗词写作的古今之辩。
他在黑板刷刷刷地写下一行铿将有力的大字,“古今之辩!”
写毕又转身温和地看着台下的学生们,“我们作为学习汉语言学的莘莘学子,理应对现如今争议较大的论点都有所了解。”
他指着黑板四个大字,抛出一个论点,“对于诗词的古今之辩,如今许多人宣称随着现代白话的推广,使得现代人对以言为主的诗词感到陌生。言诗词不适合现代人的语境和语感,因此,古诗词需要创新,要提倡俗语俚语白话进入诗词。”
叶知秋顿了顿,微笑地看着大伙儿,“不知道对此,大家有什么看法?”
他看着台下几百名系的学子,语带期盼,“这是今天这堂课的主题。下面同学们zì yóu发言,若是论点出彩,不用参加期末测试,成绩即可评优。”
台下顿时一时哗然,毕竟不用参加考试能得优,这个yòu huò力实在太大了。
立马有不少同学举手踊跃发言,只是提出来的论点都平平,并没有击到痛点。
古今之辩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似乎在这个话题,人人都能说两句,可是他们所说的又似乎是在隔靴搔痒,任他们怎么闹腾都没能挠到痛点。
叶知秋不由有些失望,他扫了一遍全场,将目光停留在一直沉默没有发言的林熹微身。
作为这一届的科探花,她应该能提出一些较出彩的论点吧?
叶知秋想毕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
他看着林熹微,微笑着问道:“林熹微同学,你有没有不一样的看法?”
三班以肖佩仪为首的几个女生即刻充满敌意地转头盯着林熹微。
肖佩仪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林熹微提出什么观点,她都势必要联合姐妹们怼得她体无完肤,让她再也没脸挂着科探花的名头招摇过市。
林熹微感受到来自前方浓浓的敌意,她抬眼扫了肖佩仪一眼,并没有理会她眼里的挑衅。
她沉吟了几秒,淡定从容地起身回答道:“清代的大家林大椿在《词式》一曾经提到过:词,创于唐,酝酿于五代,大成于宋,逮及金元北曲兴而渐衰,至明而晦,清代复兴,浙常二派递为消长,清人之作,亦在歌法失传、字谱零落之后,今日刻意追摹,仅成长短句之词而已,无复载歌载舞之能事矣。”
她话音刚落,肖佩仪的姐妹钟妙龄即刻眼睛一亮,立刻想到反驳的切入点。
钟妙龄是书香世家出身,她自诩采学识均不输林熹微,进入Z大后本以为可以独立鳌头,却没料竟处处被林熹微这个小城市走出来的所谓科探花抢去了风头,心里自然忿忿不平。
她见肖佩仪也看林熹微不顺眼,立马找到了组织,两人自发地组成了针对林熹微的打脸姐妹团,处处以给林熹微吃瘪为乐。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可以狠挫林熹微威风的机会,钟妙龄自然不会放过。
她还没待林熹微继续说下去,蓦地站起来嘲讽地反驳道:“那依你的意思是不赞同以大白话入诗咯?”
她看向叶知秋,“老师,我不赞同林熹微同学的观点!我认为古今的讨论需消除国人对白话与言固有的偏见。”
叶知秋眼睛一亮,颇有兴趣地说,“哦,你说来看看!”
钟妙龄得意地朝林熹微扬了扬下巴,林熹微并不着急,淡淡地回视她,任由她显摆。
钟妙领以为林熹微怕了,心里愈加得意,她侃侃而谈,“学作品是为了人民服务的,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而且学作品的语言应该是生动活泼的,不能困在独立于生活之外的象牙塔。”
她接着提出自己的观点,“我认为用大白话入诗词,通俗易懂,平易近人,理应大力宣扬。不然的话,曲折隐晦佶屈聱牙是不可能为大众所接受的。”
叶知秋沉吟着点了点头,又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他转头看向林熹微,“林熹微同学,你怎么看?”
林熹微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冲钟妙龄无辜一笑,又平静地看向叶知秋,“老师,我方才只是提出古人的观点,并不是全盘否定以现言入诗。”
什么?!钟妙领双目圆瞪,恼怒地瞪着林熹微。
所以她这是在挖坑给我跳吗?钟妙龄回过神来后简直气得火冒三丈。
林熹微冲她淡淡一笑,没错,坑的是你,谁让你沉不住气呢!接下来且看你拿什么来反驳我的观点!
林熹微自信从容地论说道:“几年前,我曾在络看到这么一段话:汉字简化后,亲不见,爱无心,产不生,厂空空,面无麦,运无车,导无道,儿无首,飞单翼,涌无力,有云无雨,开关无门,乡里无郎,圣不能听也不能说,买成钩刀下有人头,轮chéng rén下有bǐ shǒu,进不是越来越佳而往井里走,可魔仍是魔。”
林熹微言毕,全场陷入沉寂。
连叶知秋都兀自沉默了下来,不得不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