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从她们来了这个院子伺候二姑娘,二姑娘可没有跟她们说过一句话,赵妈妈和红袖红曲阻拦是一个方面,但更多的还是二姑娘本身就不是个爱说话的。
“不要说了,奶娘听见了会骂你们。”迎春继续奶声奶气的说道。
“是,我们不说了。”
二人大喜,在她们二人眼中,二姑娘怕是被奶娘刚刚厉害样子吓住了,所以自动将奶娘归为一国,而她们三人是一国,既然是同一个国的,自然要格外的亲近,在此刻,奶娘在迎春心中定是她们三人的“敌国”。
她们三人似乎成了一个对抗奶娘小团体,紧紧的团结在一起。
一会之后,奶娘果然提着吃食走了进来,她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将菜一样样的往桌上摆。
酱肘子,红烧鲤鱼,狮子头,三个菜全是肉菜。
菜摆好之后,奶娘坐在桌前语气敷衍的问迎春,“姑娘可要吃点东西?”
迎春不说话摇了摇头。
“不吃啊?”奶娘看着桌上的肉菜叹道,“多可惜啊,要不姑娘赏赐给我好不好?”
迎春又点了点头。
于是奶娘拿出碗筷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还颇为气愤,她忘不了刚刚她舔着脸去荣禧堂,一脸大喜的说是报喜,见了老太太之后,她说大喜,二姑娘已经退烧了!原本她以为老太太多少会给她些赏赐,毕竟,二姑娘是她亲孙女不是。可谁知,老太太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再没有什么话,倒让她这个巴巴跑去报喜的人好不尴尬,想到这里,奶娘瞪了眼迎春。
果然不是个争气的,都是孙女,怎么二太太家的大姑娘就那么得老太太欢喜呢,平时坐卧八个大丫头伺候,更有专门的四个女先生教导琴棋书画,老太太还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位从宫中出来的嬷嬷教导规矩。刚刚她也是见了,大姑娘小小年纪,就满身气度,动辄赏赐给随身的丫鬟各种值钱的玩意,不像是她伺候的这个,手里一点油水都没有。
说到底,奶娘这是眼馋大姑娘的赏赐呢!
心情不爽的奶娘大口大口的吃着肥腻的饭菜。
而像是奶娘这样因为本身的不悦给迎春脸色看的事情常有发生,谁让迎春的姨娘不和迎春住在同一个院子,顾不上迎春,而大老爷又是个不关注儿女的,这就让奶娘掌握了迎春屋子中的大权,任性妄为,也导致了原先的迎春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性格越来越木讷。
由于奶娘在,迎春绿菜等人不敢大声的说话,只悄悄的陪着迎春解手中的九连环,一时间屋子中似乎只有奶娘的咀嚼声。
迎春本就偏好素食,再加上她年龄小,也吃不了太过于重口味的东西,但奶娘每次从大厨房拿过来的东西不是肉就是肉,迎春最多吃上一两口,多数时候都吃白米饭,不然公侯家的小姐,也不缺那一两口吃食,迎春又怎么会那么消瘦呢!
等奶娘将东西吃完,擦了擦嘴,到荣禧堂报喜没有得到赏赐的坏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可惜,她不知道迎春早就不是那个她以为的迎春,也看不见迎春眼中闪过的冷意。
在迎春心中,奶娘有两个必须除掉的理由,其一,有心于大老爷,久留很可能成祸害,不能留;其二,试图掌控迎春的所有,更不能留。
第二日,依旧是奶娘指挥着绿菜二人伺候迎春的衣食住行,当然,奶娘只是动动口,而被王善保家借走的红袖红曲二人依旧不见身影。
早膳的时间奶娘去厨房拿菜,不用迎春说,绿菜就上前讨好的对奶娘说,“赵妈妈,跑腿这种小事怎么能让你来呢?交给奴婢来办吧,赵妈妈觉得该去厨房拿些什么菜?奴婢这就去拿。”
在床边陪着迎春玩耍的荷花抬头惊讶的看了一眼绿菜。
有人奉承,奶娘很高兴,她用一副你这丫头有前途的眼神看着绿菜说道,“嗯,听说厨房上做的烧羊肉不错,嗯,烧鹅也不错。”
“好嘞,赵妈妈你就在这等着吧,烧羊肉,烧鹅,奴婢很快回来。”绿菜笑嘻嘻的说道。
奶娘果然坐着不动了,绿菜一出屋子后笑嘻嘻的神情立马一变,颇为气愤的瞪了一眼奶娘的方向,恨恨的出了院子。
当绿菜提着饭盒回来后,不光是迎春,就连荷花也意识到了绿菜的用意。
饭菜一样样的摆在桌上,里面不但有奶娘要的烧羊肉烧鹅,更有适合久病或小孩子吃的白粥和蛋羹。
“赵妈妈,您坐,奴婢来喂姑娘吃饭,若是奴婢做的不对,赵妈妈您尽管指挥。”绿菜颇为殷勤的将凳子搬到桌前,半扶半赖的将赵妈妈拉了过去。
绿菜怕没有耐心的奶娘给姑娘喂饭又敷衍了事,昨儿个姑娘偏着她和荷花的举动让绿菜热血上涌,一心要做那舍身为主的忠仆,干劲十足。
“去吧去吧!”奶娘不耐的挥手,她才没有耐心给小孩子喂饭呢!而且有她在屋子中看着,也不怕这两个黄毛丫头笼络了姑娘。
绿菜给荷花打了个眼色,两人麻利的端走了桌上的白粥和蛋羹,至于烧羊肉和烧鹅,一点都没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