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看着林海笑,好像天上掉了金元宝给他。不,好像是抱到了荤油罐子的老鼠。这一瞬间,林海觉得这世上任何的笑容,也没有比贾赦的笑更猥亵,也没有比贾赦的笑更恶毒。世上也再没有比贾赦,更讨厌的人了。

贾赦走回来,拍拍林海的肩膀,在林海耳边低声说:“别忘了元春。”然后大踏步走了。

林海赶紧吩咐小厮,让管家送客。贾赦不在意地挥挥手,带人离了林府。

原来林海离开后,春柳和夏溪要扶呆站在院子里的纪氏回屋。不想,俩人却扶不转纪氏。又怕她冻着了,冬阳就抱了大氅来,和秋实一道给纪氏披好。四人磨薄了嘴皮子,纪氏也不理不睬,只站在院子里发呆。

太阳西转,过了午时,气温渐渐降低。西北风低低呜咽着刮过林梢,带下来树上、屋顶的积雪,院子里已经不复正午时分的暖和。

几个丫鬟冻得围着失神的纪氏跺脚,纪氏再不回去,她们几个都得冻病了。

最后还是冬阳,灵机一动,回屋让奶娘把旻官儿弄醒,抱到门边哭。旻官儿的哭声,把纪氏从失魂的状态里拉回来,四人合力,把纪氏弄回屋里。

纪氏回屋,就呆呆地任由丫鬟摆弄。春柳和秋实把纪氏弄到热炕上,夏溪给她怀里塞了汤婆子,腿上盖好被子。冬阳去让小厨房烧了姜汤,捧给纪氏,纪氏却扭头不喝。只看着窗外垂泪,她满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想好了什么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晨官儿从暮哥抱走以后,就不愿意自己在西屋玩了。突然间断奶,身边又换了嬷嬷、丫鬟,开始的几天,哭的厉害,里外屋转着找暮哥儿玩。丫鬟只好哄着他玩骑马,怕他的哭声,惊扰了日夜都还以睡为主的旻官儿。但没几日,晨官儿不找暮哥儿了,对二个多月的旻官儿上了心,一个不留神,就能钻到东屋去,有一次差点把睡得正好的旻官儿拽下地。东屋看旻官儿的奶娘,没把奶娘吓死。

从那以后,看旻官儿的奶娘和丫鬟,比防贼还上心地看晨官儿,最怕的就是晨官儿进东屋了。

纪氏坐在炕上垂泪,对身边的事儿都不理会。屋子里的嬷嬷和丫鬟,都万分紧张地看着,随纪氏她们主仆进来的晨官儿。偏晨官儿的嬷嬷还不敢上前用强,去抱走晨官儿。旻官儿刚刚在睡觉的时候,为了叫纪氏,被奶娘弄醒,大哭了一场,这才被奶娘哄好了要睡。万一给晨官儿的哭声惊着了,就不好办了。

晨官儿的嬷嬷无奈,只能对旻官儿的奶娘歉意笑笑,弯腰去哄晨官儿回西屋骑马。这马不是别的,是伺候晨官儿的俩丫鬟。千哄万哄的,总算是把晨官儿哄走了。

纪氏这一坐就坐到天黑,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丫鬟劝说了很久,纪氏勉强地去洗漱,冬阳发现纪氏已经发烧了。

丫鬟无奈报信给前面的管家,一面请管家送赵老大夫来诊脉,一面给前面的林海送信。

林海在贾赦走了以后,招呼小厮沏了浓茶,仔细漱去了酒味,又换了衣服,才往后面去。

赵老大夫已经给纪氏诊过脉,见了林海过来,揖手为礼,“大人,县主生产后尚未复原,此次寒邪侵扰,已由表入里,浸入颇深,怕已入里化热,夜里恐有高热。这方子是以温中散寒为主要,加了桂、附两味。”

林海接了方子看看,点点头,“老供奉医术,本官信得过,你放手施为。”递给站在一边的管家林诚。“煎药吧。”然后问伺候纪氏的几个大丫鬟。

“太太怎么受寒的?”

春柳战战兢兢地回答,“太太从老爷离开后,就站在院子里,奴婢们怎么劝,太太也不肯回屋。最后还是旻官儿哭了,太太才回屋。”

林海了悟,对林诚娘子说:“把丫鬟分两班伺候太太,旻官儿抱去西屋,让奶娘小心看着。”

旻官儿的奶娘心里苦得像吞了胆汁,乍着胆子上前,“老爷,晨官儿喜欢逗弄旻官儿,放一起,怕是不好带。”

林海看向林诚娘子,林诚娘子林计说:“先这么安顿一夜,奴明日上午把这院子里的厢房再收拾收拾,把晨官儿移出去。”

移大的去厢房,比移小的稳妥。而管家娘子听说纪氏午饭、晚饭都没吃,赶紧让人去准备白粥,等吃些白粥后,才好给纪氏喂药。

林海看林诚娘子在主持一切,且都安排好了,就进去内室去看纪氏。

纪氏脸色泛红,人也有些迷糊。但见了林海进去,挣扎了要起来,林海赶紧上前按住。

“莫起来,好好躺着吧。”

纪氏挣了两挣,终不抵病体的虚弱,昏睡过去。看着昏睡的纪氏,林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做什么好。贾赦的那话,也真的点醒了他,为了五个孩子,他必须有所抉择。

…………

新年伊始的大朝会,五品以上的官员都会准时侯着。而官品越高的人,到的就越晚。文武官员看着踩点到的几个老阁臣后面、跟着的新进入阁的礼部尚书林海,不管他在着朱服紫的阁老中,是如何地显得年轻、英俊、如谪仙一般,都对他露出同情的模样。

甚至有人在心底暗暗嘀咕,这林尚书官运亨通,莫不是用克妻换来的?

——看,死了发妻,他入京为礼部侍郎;再娶,才,继室就病危。

克妻,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再不会错的。

也有的人心里开始暗暗猜测安南县主何时能死,自己是不是能做了林尚书的岳丈。而且有着这样打算的人,慢


状态提示:229、林海92--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