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引燃之后的味道很奇特,要是浓烈了,怕得说是狐臭味。可这淡淡的一点儿,就变成一种奇特的、说不出来的味道。尤其是还抹了一层薄薄的血膜。
贾敬一直以为自己读书多,见识广,可这样的道香,他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他觑着观主仕途的脸色,知道林海引燃的方法是对的。
林海遇到什么难关了?为什么要到楼观台这里求助?
贾敬心里顿时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他张张嘴,还是把到了唇边的话吞了回去。
半截的香,一会儿就燃到了头,最后一点儿,在林海的指尖化为灰烬后,林海把香灰在手心里搓到一起,装到随身携带的荷包里。
“观主可有静室,借林某用一用。”
观主示意弟子,“林阁老,请。”
林海躬身施礼,跟着出去了。
观主召了小道童过来,“贾道友,不妨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贾敬到此时,只好起身与观主施礼,跟随道童离开。
林海独自在观主的静室打坐。他入静以后不知时间的流逝,等他再睁开眼,就见胡老先生坐在他的对面。
胡老先生疑惑地打量着林海。
“族长。”林海翻身跪倒行礼。“我是林夕。”
“你是林夕?”
胡老先生诧异,“你这是转世投胎成人啦。”难怪了,当日自己遍寻林夕的魂魄而不得。不对啊!他皱着眉头,掐指推算一会儿。
林海见胡老先生疑惑,赶紧解释道:“晚辈与谢必安打赌输了,被他投到这具身体里。非三子七孙不得脱了这身体。”
胡老先生点头,原来如此。
“看你这躯壳还不错啊。”
“晚辈练了近十年,才摆脱手无缚鸡之力的窘境。现走投无路,只剩向族长求救一途。”
胡老先生甚是爱惜自家晚辈的,听林海说走投无路了,就心急了。
“什么人,现在能胁迫到你?凡人哪里还有是你对手的?”
林海咧嘴苦笑,“警幻仙子,说她自己在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的遣香洞,太虚幻境的警幻仙姑,专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
林海停停说道,“赏赐晚辈在梦中被她引到迷津渡,差点走进迷津溪水里。而后,要不是嫡子以天条要挟她,怕是就被她抛入溪水,或是饲喂虎狼了。”
这什么打不过,回家搬后台,呵呵,林海的老脸忍不住抵到双掌,只剩了一个后脑勺给胡老先生看。
胡老先生掐指推算一番,“林夕,你可真出息了。这么个警幻小仙子,你会斗她不过?”
“族长,晚辈一身功力全失,这点点灵气,也是才修炼来的。好容易到了这楼观台,借到心香呢。”
“你还知道借‘心香’啊。”
“晚辈投到这做官的林海体内,哪里有自由。这身子以前是什么巡盐御史,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要是辞官,怕是走不出扬州的地面。这次还是借公干,离开京城来求见您呢。”
“你是怕找不到某家吧?!”
林海点头,心有余悸,胡老先生说的——的确是他最怕的。
林海掏出贾宝玉那块通灵玉石,递给胡老先生,“这是女娲补天剩余的、遗留在大荒山青埂峰的那块,听说开了灵智。被一僧一道蛊惑,化作五彩石,跟随着什么神瑛侍者下凡历劫的。”
林海咽了一口唾液,反正都告状了,就不差一点儿了。
“晚辈被那一僧一道袭击,差点被收到一个木鱼里。还是这林海的女儿,救了晚辈。那孩子原是株灵河边的绛珠草,被警幻蛊惑着下凡,要还什么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
“河边的绛珠草,还要别人去浇灌?林夕,你恁胡扯了。”
“族长,您看了阿夕千年了,阿夕何时骗过您老。”
“那是,你们这些小崽子,想骗也骗不了的。”
“是,是。您老慧眼如炬,洞悉万物。”
“阿夕,何时染上这样说话的习惯?”
林海脸红。结巴了。
“算啦,算啦。”胡老先生不再问了,要是活的惬意,何须拍马的话张嘴就来。
林海掏出那柄阴阳宝鉴,“这是晚辈从那道人手里得来的。”
胡老先生收了阴阳宝鉴和五彩石,随手捏了一道符录打到林海身上。
“阿夕,你既往就是想的太多,心思太重,你要学会敞开自己心扉,全心地去感受这尘世的七情六欲,千万别束缚自己。别学佛家的压制自己。只有过了七情六欲的关,以后才不用担心天劫的。这些事,交给我了。”
“族长,晚辈借的‘心香’?”
胡老先生叹气,“阿夕啊,你还是这么重情义,重诺言。唉,就留着你以后可能用到吧。”
‘心香’?啥心香啊,胡老先生把一根雪白的狐狸毛,变成心香的样子,交给林海。
“阿夕,人的寿命短,你要好好修炼。”
“是。”
“有事别自己扛着。”
“是。”
胡老先生幻出九尾的狐身,惹来林海满眼的羡慕,对林海一笑,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能说后悔把《白狐》单列出去吗?
《白狐》有林夕和胡老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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