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给了贾赦一耳光。
他当初分支另立,是贾敬默许、贾珍同意的,办的也非常利索。牛继宗分宗也利索。现在跟着贾蓉的这些贾家族人,是说啥也不肯同意分支,给多少族产,就是不同意。
有族老仗着是贾敬的叔叔辈份了,就在祠堂里,指着贾蓉哭骂,闹着要撞死在祖宗的灵前,讨个说法。
第一次商议分宗,不欢而散。贾蓉被族老哭骂得灰头土脸的,垂头丧气过荣国府来找贾赦。
一进门,贾蓉就跪倒在贾赦跟前。
“赦叔祖,族老不肯分支。”贾蓉也是四十岁的人了,使劲憋着,眼睛都红了,委屈的。
他虽在兵营呆过一些年,可也是样子货的兵,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虽然荣国府和宁国府分支了,可谁都知道两边的往来还不错,也没谁会不开眼地欺负、有兵部侍郎做靠山的贾蓉。贾敬身体还好的时候,族老真没谁敢撒野、指着贾蓉哭闹的。
“起来说话,你那什么样子,娘们稀稀的。”贾赦看不上贾蓉这委屈吧啦的模样。
林海叫人去问祠堂里的事情。没一会儿,林之孝把事情问明白了,禀告了进来。
贾赦听了在屋子里转,贾琏怕父亲气个好歹,赶紧上前说:“父亲,您和林姑父喝茶,儿子陪蓉儿去,再和那些族老好好说说。”
“光说好话没用的,那些人现在是怕——怕宁府分宗之后,再没人罩着他们了。平民百姓,在这权贵遍地的京城,还不得收敛着过日子。”林海提醒贾琏。
贾琏啊,这些年过下来还是心软。以后怎么得了。
贾赦握着拳头,在桌子上一捶。
“林之孝,你去把那些族老,每家的不法之事,都翻出来。族规国法,按着族规,一个都别饶,该打板子的打板子,该除族的除族,先处置了。然后,该送官的送官。不是不想分支另立嘛,哼!蓉儿,你以后就费点心,每个月,到了休沐日,就这么清理一回。往后贾家族人也没人敢犯事,你也用不着再提心吊胆了。你自己去把事情办明白了。”
贾蓉有点迟疑,“赦叔祖,送官就太丢脸了。有的怕得流放。”
“你不想他们现在被流放,等你祖父去了,就得你替他们抗罪名,除爵、抄家、流放。”
“蓉哥儿,按你赦叔祖的话去做。你爹活着,圣人还给宁府留一点儿周旋余地。不然,这纵容族人作恶的罪名,你做族长的,逃不脱的。”
“蓉儿,走吧,二叔陪你去。”
贾琏陪着贾蓉出去了。
林海劝贾赦,“恩侯,你可不能遇事就这样气了。气大伤身啊。”
贾赦在屋里转了几圈才坐下来,脸上尤带愤愤之色。
“这些人是靠着宁国府,逍遥惯了的。一不上进,二不事生产,三吃喝嫖赌,四惹是生非。外人看着宁国府的名头,现在也不敢怎么地他们。等哪天,圣人要收拾宁国府了,这些事儿,就是现成的由头。蓉哥儿不趁着敬大哥活着,把这些蚂蟥都抖落了,往后早晚有一天,得被这些人拖累着夺了爵位。”
“永琏和贾蓉都是心软心善啊。”
“如海,你不也是心软心善的人。你分的多容易。”
“恩侯,你忘记了,我曾祖父与族里的血缘,就已经远了。到了我父亲这里,族里就是没有五服内的人了。而起,从我祖父起,就与族里也没什么更多的联系的。我肯出一笔银子,多添些族产,他们自然愿意了。”
“牛家也分的挺利索啊。”
“缮国公父子是被踢出来了,不是分宗。牛家族人要是不把嫡支分出来,就要按血缘与他们父子摊欠银。你忘了,连缮国公的庶子,都与父亲嫡兄分支了。要是宁国府有欠银压着,一家分个几千两,血缘近的,甚至上万两的债务,那些族老,呵呵。”
“这,这是敬大哥的欠银子还的,还早了?不对啊,不还了欠银,当今也不会给这个侯爵的。”
林海喝了一口茶,悠悠说道:“你那敬大哥,该早点整治族里。早个三年五年的,或者从西北回来,贾珍去世的时候,好好整治一番。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临死——都放心不下孙子了。”
贾赦点头,唉,敬大哥也是心软了。
林海一个休沐日都在荣国府陪着贾赦,看贾琏同贾蓉,里外地跑了几趟,来回地问主意。最后,贾蓉把平日里嚣张的族人,该打板子的,一下不饶;够驱逐出族的,除族;犯了国法的,送官;八房族人,料理的哪一房都有送官的。这下子,就有族老慌了,想求着分宗,贾蓉却不肯了。只按着贾赦和林海教导的,说以后,就比着族规国法做事,每个休沐,都料理一番。
宁国府这样清理族人,迅速成为京城年前最大的话题。
傍晚,林海又陪着贾赦去看贾敬。
“如海啊,谢谢你了。这些事儿,都怪我,唉。我早点把那些不忍心收起来,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送官。”
“敬大哥,你好好养着,蓉哥儿还得靠你呢。”林海只能这么安慰贾敬了。“还有金陵那边的族人,蓉哥儿以后也如这样处置了吧。”
好事做到底吧。既然说了就说透,也还清和宁国府的因果。
“敬大哥,圣人越来越有明君的样子,他本于勋贵,没什么牵扯的。早晚会不容了勋贵、权贵,凌驾在国法之上,仍如太上在的时候,那么地嚣张跋扈了。”
“如海,我明白。跟着太上的勋贵,多是立了军功的,和太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