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说了南安郡王府的混乱,她先准备了要去探望的帖子,想想又把自己屋子里一个会说话的、姓吴的媳妇子叫了过来,仔细吩咐她过去王府要打听些什么,说些什么安慰郡王妃,然后吩咐管事媳妇备了去探望病人的药材。
那姓吴家的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她笑着给自家太太回信。
“王妃让小的给太太带话,太太要是有空,明天下午就过去才好。”
“郡王怎么样了?”
贾母要去看人也得先知道病人的大概情况,过去说话心里才有底。
“王爷还没有醒呢,王妃累得眼睛都抠搂了。”
贾母就让吴家的再去送帖子,言明她在未时未的时候到王府。也让自己和南安郡王妃都能歇个晌。
等贾母见了王妃,禁不住大吃一惊。
“你这是怎么啦?难道你这二天都没睡觉?”
王妃话没出口,眼泪先流了下来。
“我没想他会气成这个样子。”停了停又说:“我就是想气气他,可谁想他就中风了呢。”
“你做了什么了?”
南安郡王妃就把前一天的事情噼里啪啦地说了个大概。
贾母想听南安郡王府鸡飞狗跳的心思得到了满足。
她叹息着劝王妃一句“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就是气不过。他当初扔了一大家子给我照管,自己带着那几个贱人去边关,留我带着儿子守在京城,给他伺候老的。可他隔个三两年,就送几个庶出的回来。那个姓赵的贱人生了庶长子,他连人带孩子地弄去了身边。那姓刘的侧妃你知道的,那些年仗着她那贱种比世子大,没少在老郡王跟前显摆她生的儿子能、聪明。我要不是太皇太后指婚的,这府里早就没我和儿子的立锥之地了。”
南安郡王妃的眼泪,如泄洪一般地流淌,嘴里忿忿不平地噼里啪啦说着旧事,全然没有了往昔再难过的时候,也要有一份仪态在撑着的模样。
“朝华,你来评评理,你说,王爷把着自己的私库不出银子,不拿出来还欠银,这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宓儿,你是不是被欠银的数目吓到了?”贾母柔声安慰王妃。
“喔……。”王妃用帕子捂着嘴,极力压抑的哭声还是溢出来。
“我听说圣人又没追着你们王府立即还的,每年还个二万两,十年不成、二十年也就还完了。你也不用这么伤心啊。”
王妃哽咽着说:“别人都看着王府家大业大的,可每年进的多、出的也多。这几年不仅孙辈要议亲,那些后来陆续出生的庶出的也要议亲,单亲事这一项,就要小二十万两的。我再不待见庶出的,也不好学牛家把庶女换银子啊。”
贾母默然。缮国公府嫁庶女的事儿,也是一个大笑话了。当家主母不够手腕,男人左一个右一个地收,然后庶出的接连不断地生。
“唉,银子多有银子多的活法和亲事,王府里没银子,难道还要怪你不成?!”
“就是不怪我,以后我也没脸在京城见人了。”
是啊,这一出闹的,是挺没脸的。但是比起上一世你给贾母下的套,最后累得贾母被亲哥勒死……唉,是脸重要还是命重要,也是难选的么!
好容易等王妃发泄的累了,贾母插嘴问她,“宓儿,你说有没有可能啊,你们郡王那里,实际是没现银呢?”
贾母试探着对王妃说。“要不然郡王应该不会反应那么强烈啊。”
“什么?他那里没银子了?”王妃的声音忍不住就高了几个调门。“那岂不是我儿子要背负剩下的四十万了?”
“应该不会由世子一个人背负所有的债务。王爷那么多儿子呢,家产人人有份,债务也自然人人有同样的比例啊。”
王妃捏着指头算了一会儿,苦着脸说:“朝华,俩侧妃都有儿子,这嫡不嫡,庶不庶的,大头还是要我儿子来还了。”
“什么嫡不嫡,庶不庶的。是不是气糊涂了?圣人那么多有位分的妃嫔,嫡子还只认皇后生的呢。我和你说啊,世子要是担了八成的债务,家产也是得八成的。你和世子妃都是十里红妆嫁进王府的,怎么也亏不到你自己和你的孙子们。”
“如何是亏不到呢?难道我的孙子们就只能靠我和媳妇的嫁妆了?!王府过去花掉的银子,可都是给王爷去养那些狐媚子、还有那些庶出的了。”
王妃又气了起来。
“哪座王府会容着侧妃生养的儿子,买头牌、嫖/妓、喝花酒了?在南安郡王府,这样的开销,王爷以前都给银子的。简直是混账。”
这就是一本没法算清的账。
在男人的心里眼里,家产用来多养几个妾侍、多生几个庶出的,那是做了开枝散叶、多子多孙、孝敬祖宗的好事。至于武勋出身的男人,喝喝花酒、买个头牌,也就是fēng_liú好色一点儿,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宓儿,你还是和世子先估算一下吧,看看王府里所有的资产够不够四十万,要是所余不多,你的嫁妆可要守好了。你虽然只有一个儿子,可孙子也是有好几个,得要好好养着呢。这个才是正事呢。”
王妃掌理王府多年,自然知道自家的底细。
她叹口气,疲惫地说:“要不是你提醒我欠银子的事儿,得等那天圣人上门要债了,我才能知道的,到时候说不准就要把嫁妆填进去还账了。你说这儿子养来做什么?他老子早和他说过王府有欠债,他居然一个字都不告诉我。还和他那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