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借着酒劲去后山找扈三娘。扈三娘住的小院,就是当初关押她的地方。吴用成提议扈三娘换个院子住,被她以已经住习惯为借口婉拒了。
那屋子孤零零地在后山的半山腰,屋子的后窗就是悬崖峭壁,前面不远处就上下山的蜿蜒山道,隔了山道是茂密的树林。
屋子的左右也没有多少空地,这个小院子还是扈三娘不肯换地方,吴用打发军卒才垒起来的。院墙也不高,将将能够遮挡在山道上往来行人的视线。
山道崎岖,忽高忽低,杨雄和石秀和深一脚浅一脚,趔趔趄趄的。夜风轻柔,月光皎洁,酒后的杨雄走的急了些,好悬绊倒,石秀搀了他一把。杨雄站稳当了,就开始胡言乱语,咒骂起来。
“这臭婆娘选了这样的住处,看来就是要躲人耳目,好行不轨。”
石秀附和杨雄,俩人一路骂骂咧咧、跌跌撞撞,还没到扈三娘的小院子,先遇到被秦明赶远的、散在外围的花荣和秦明的随从。
这几个军卒,见了杨雄和石秀赶紧上前给二位头领请安。
杨雄不理,拖着石秀的手往前闯,目标就是前面的小院。花荣和秦明的随从看着二人行事不像是好来头,赶紧飞跑几步想向自己主子报讯。这行为落在杨雄和石秀的眼里,就和潘巧云身边的丫鬟是一个样子了。
二人赶上去,对着花荣和秦明的随从拳打脚踢。军卒们不敢还手与头领对打、且也打不过,于是边向小院跑边发出惨叫,惊动了正在说话的扈三娘、秦明和花荣。
三人出了院子就见到在山道上、对军卒发狠的杨雄和石秀。花荣冲在头里,嘴上吆喝二人停手,施展拳脚去拦施暴的杨雄。石秀被秦明截住,三俩下就被秦明制住噤声不语。可杨雄看到在花荣后面跟着出现的扈三娘,失控地甩开花荣,高举着拳头、冲向扈三娘,大骂□□。
秦明和花荣都被杨雄的叫骂弄懵了,二人都以为杨雄和石秀有了酒,逛荡到后山遇到军卒,打骂军卒撒酒疯而已。那石秀趁着秦明恍惚松了三分力气,挣脱了秦明,奔去杨雄的身边给他助阵叫骂。
活了几辈子,扈三娘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泼妇骂街般醉鬼。她气得脸白手抖,抬脚刮起的一团泥土,奔着杨雄的面门卷过去。
杨雄“啊”地叫了一声侧脸回避。别说这一下子出乎半醉的杨雄的意料,就是他没醉也躲不开的。杨雄嘴巴呸呸怪叫着往外吐泥沙,双手开始在脸上扑腾。那些泥沙的速度快,不仅进了他的嘴巴,还迷了他的眼。
石秀不等扈三娘再踢的泥沙到他面门,双手先捂住了脸。沙土击在石秀的手背,痛得石秀哇哇怪叫。就在石秀的怪叫声里,时迁和戴宗在前,提枪的林冲在后,飞奔过来。那时迁边跑边喊,“兀那□□,莫要伤了我两个哥哥。”
扈三娘踢起一块草根,连泥带土飞往时迁的嘴巴。那时迁轻功好、人也灵活,看着一团东西过来,一侧身躲了过去。这团裹着泥土的草根,被跟在他后面的林冲用枪拨开了。
原来戴宗与林冲正在聚义厅边上的左寨子里闲坐喝茶。突兀闯进来的时迁,见了林冲就喊快去救命。林冲抓了长/枪跟了时迁出来。戴宗脚力好,跟在后面追过来,没几步就赶到了林冲的前面。时迁拉着戴宗飞奔,林冲也来不及问时迁发生了什么。
仨人到了后山,看到的就是杨雄和石秀的狼狈模样了。
时迁躲过扈三娘的一击,他不敢在嘴巴上再招惹扈三娘,转对秦明和花荣抱拳说道:“二位也是英雄好汉的,怎么就自甘……”
花荣真是气盛的年纪,他上前揪住时迁胸前的衣襟,把他提溜起来。
“时迁,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说哥哥我。”
也怪不得花荣不把时迁放在眼里。时迁那是属盗门的“贼”,真真正正专门做贼的人。戴宗一看花荣那气势不好,赶紧上去掰着花荣的手,让他把时迁放下来。
“花荣,好好的都是兄弟,这是怎么了?你快些撒手,有话好好说。”
那边的石秀,挨过泥沙击在手背上的痛楚后,“嗷”的一声跳起来。他号称“拼命三郎”,不是浪得虚名的。他在扈三娘这里为了一句话就吃了亏,可是他从来没遇过的事情。他哪里肯忍,只待面上的泥沙扑落了,就攥着砵子大的拳头,向着扈三娘扑过来,想好好教训扈三娘一顿。
扈三娘不等石秀的拳头落下,快如闪电抬起一腿,恰恰好地踹到石秀的肚腹,把人踹了回去。正好林冲赶到,他一手提枪一手扯住了石秀的腰带,原地转了两圈,卸掉扈三娘的力道,才要放下石秀,就见石秀一口血喷出来,歪倒在林冲的怀里。
林冲招呼站在一边的军卒过来抬石秀。可那几个军卒才被杨雄、石秀无辜殴打,哪里会愿意去照料石秀。都装作没听见林冲的话,哎呦、哎呦地叫着喊疼,躲去秦明的身后了。
林冲无法,把昏迷的石秀放到一边躺好,见杨雄一面呸呸地吐泥沙,一边用手揉眼睛。他与杨雄、石秀等人也无交情,见无人再动手,就提着长/枪站去一边。他闹不明白是回事,摆出置身度外的态度来。
这时候晁盖、吴用、宋江带着裴宣带着一大伙的随从,从更远处露出了身形。
戴宗把时迁从花荣的手里解救下来,时迁扑到杨雄跟前去了。
“我的哥哥,你莫要揉眼睛。可是中了什么暗算,这得赶紧用清水洗。”
杨雄与石秀、时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