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殿的酒宴到入夜才结束,林冲和武松酒气满身地回到紫宸殿。
女帝早把该批阅的紧急的、重要的折子,甚至闲的无聊问安的折子都处理好了,也给太女梳理过经脉,但是林冲没回来,太女不想去睡觉,扈三娘就陪着女儿玩积木。
女帝看着太女皱着眉头躲闪林冲,偏林冲有了酒没了平日里的谨慎,或者说与武松喝的太高兴,完全成另外一个人了。
“带睿王和武都督去洗漱,再多喝些醒酒汤。”
小黄门和宫女子上来请俩位惹不起的酒鬼,林冲摇摇晃晃不肯顺从,只顾着凑过去和女儿说话。两三个小黄门根本拽不动他,又不敢对皇夫吆喝。武松则瞪着大眼来回在女帝和太女脸上打转,迷糊的时候觉得怎么又一大一小两个扈三娘呢。然后自己给自己提醒,那小娘子是太女。他比林冲的酒量好很多,也就比林冲略清醒一点点儿。
俩人喝的都差不多到位了。
女帝只好伸手,趁着林冲不备点了穴,然后推给几个小黄门扶好。
“送睿王好好洗漱,醒酒了再过来。来人,也请武都督一起过去。”扈三娘看着武松,没直接动手,“武都督你能跟着去洗漱吗?”
武松立即点头,他看着林冲瞬间软塌塌不省人事的示范模板,识时务跟着小黄门走。没等出门,就听太女在身后对女帝说:“阿娘,爹爹臭。给他好好洗洗。”
林冲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熙宁殿的寝殿里,阔大的跋步床上还有一个魁梧的身影,有如吟唱一般在轻轻呼噜,气息悠长显出其雄厚底气和充沛的中气。他就着昏暗的烛光看清那人是武松,揉揉略痛的太阳穴,想起昨天喝酒时候的高兴事。至于酒后怎么回来的,怎么和武松“同床共枕”,不,抵足而眠的,他没有一点儿的印象了。
寝殿里没什么人气,有种荒废的感觉。从女儿出生,他在紫宸殿女帝的床前睡了一月的地铺,照顾月子里的女帝和太女后,就再没有回到熙宁殿睡过。
良久以后,他终于缓过神来——女帝这是变相留了武二郎在宫里夜宿了。
……
但怎么也比那勾魂的浪子燕青好。
哼,每次女帝宣召他到紫宸殿唱个曲,他那眼神好像是能浸透到人心里似的。也就是女帝,换个娘子早被燕青迷失了心神了。也不知道卢俊义怎么养出来这么个玩物,亏他还标榜曾与周侗学过武艺呢。
林冲晃晃脑袋,把卢俊义套近乎的话甩出去,跟着周侗周师傅学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要是在武馆学过三天五天、一拳半招的都算上,汴梁城得有个几万是他的师兄弟,天底下的人就更多了。
自己这么多年不知与多少同门师兄弟同室操戈了?
自己前前后后教导过几十万、上百万的汉子舞动弄枪,难道那些人都是琳儿的师兄了?
就连鲁智深都不过是周师傅的记名弟子,自己与他交好,肯认师兄。林冲想到这儿,推推武松,见推不醒他,撩开床帐喊人。
“谁在值夜,倒一碗清茶来。”
一个小黄门赶紧过来,很多端过来一大碗半温的醒酒汤。底气很足地对林冲道:“官家有吩咐,殿下醒来以后要喝两大碗醒酒汤。”
林冲拧眉,颇为不善地看那小黄门,扈三娘才不是能下这样吩咐的人。
那小黄门继续说:“官家答允了太女,要让殿下记得醒酒汤的味道,不再贪杯。”
林冲恍然大悟,认命地喝了两大碗醒酒汤,酸溜溜的汤药味,差点让他把昨天的美酒吐出来。
“什么时辰了?”林冲起夜回来问值夜的小黄门。
“快到寅时了。”
“嗯,你下去吧。”
林冲躺回床上,多少年不曾醉酒,昨天有没有失态呢?扈三娘答应女儿要惩罚自己记得醒酒汤的味道,看来昨天是喝多了,不仅惹恼女儿了还惹恼了扈三娘。
林冲瞪着双眼看着床帐,想不出自己醉酒后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儿,很懊丧地发现不用扈三娘和女儿再用酸溜溜的醒酒汤提醒,自己以后也不想再醉酒了。
林冲瞪了半天的床帐顶,眼睛干涩,他眨眨眼,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在武松的胳膊上重重拍了一下。
“别装睡了,起来喝醒酒汤。差点儿给你糊弄过去了。”
武松早在林冲喝醒酒汤的时候,就被他和小黄门的说话声吵醒了。这时候被林冲喝破在装睡,自然不好再抵赖,且那么重重的一巴掌,就是在睡也得被打醒了。
他揉着胳膊抱怨:“哥哥这一掌可是断碑裂石的功力。”
林冲喊小黄门拿醒酒汤来,“二郎,琳儿最喜欢看的就是三娘子用剑芒削树枝碎石头。哥哥我这点子身手,也就是琳儿现在不懂事,糊弄她玩的。”
武松早听说过扈三娘的身手了得,甚至一招未完就踹飞花荣的旧事,也还在梁山老人中流传。不过大家拘着花荣的面子不公开说罢了。
“太女开始学武了?”武松捏着鼻子灌下一碗醒酒汤,转脸与林冲说话,假装还端着一碗醒酒汤、站在床前等着他的小黄门不在。
“二郎,别耍滑,那还有一碗呢。”
“哥哥,我醒酒了,不用再喝了吧。这醒酒汤谁做的,怎么这么难喝啊?”
武松咧着嘴,表情很纠结,酸很酸非常酸。
那小黄门笑着告诉武松,“武都督好运气,这可是太女第一次动手做的醒酒汤。官家也帮着添水加药的。”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