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仪的人设向来是高山岭雪,目下无尘,不过高冷跟空虚还是有明显区别的,谢孟筠蹲在公输仪身前已经有一会了,对方愣是连个眼神都没赏给她。
——她深刻怀疑,这位公输少侠的灵魂跟自己压根就不处于同一次元=_=
“咱们是现在开始聊天,还是你再缓一会?”谢孟筠体贴的给了对方不同的分支做选择,不过又很快做了补充说明,“但那位,呃,你义弟他亲叔只要等道具效果结束,就能蹿出来大杀四方了,我倒是想抵挡,奈何心有余而武力不足。”
曲折迂回的称呼方式来自谢孟筠难得的体贴——不管是“封玉”还是“慕容余”,都很容易勾起对方不太美好的回忆。
公输仪淡淡的望了她一眼,虽然还是不够热情,好歹算是有了反应:“你若担心自己的安危,不妨去请求端木先生的庇护。”
谢孟筠笑问:“那慕容飞呢?”
端木钟宫没有拒绝子书枯鱼,自然不会介意多庇护一个慕容飞,谢孟筠这样说,只是向公输仪表露,她无意对血影教的副教主施以援手。
慕容飞重伤在地,除了还能说话之外,绝难移动分毫,而公输仪此刻连握剑的气力都没有,遑论将他义弟一个成年男子给搬到保护阵法当中。
谢孟筠的目光在公输仪身上飞鸿点水般一掠而过。
——就算不为一身武功而可惜,但从绝顶高手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人士,也实在令人叹息。
公输仪此时却又不再与她交谈了。
谢孟筠努力提高自己的情绪解读能力,同时深感坑爹,当时其他npc的交流水平都与时俱进的进化到了图形用户界面的时候,而公输仪还处在连鼠标都不支持的晦涩难懂的命令行阶段=_=。
端木钟宫忽然开口笑道:“其实姑娘不用安慰公输少侠。”
谢孟筠闻言一怔,接着恍然大悟。
——公输仪的目光里固然有着悲伤与痛苦,但这种伤感的情绪已经无法再左右他的想法。
谢孟筠换了个问法:“你在想什么?”
公输仪微微一笑:“我想回黄山看看。”
他分明微笑着,目光却仿佛深流的静水,安宁下隐藏着无数叹息。
——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谢孟筠心头一跳,又很快按耐住激动的情绪,从容道:“公输少侠既有归乡之意,又曾受教于李老先生,有没有考虑过重新建立太平山庄?”
公输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那也不错。”
话音方落,谢孟筠立刻感到有两道寒凉至极的视线在身后打了个转,不必回头,她也能猜到是慕容余在表示不满。
——若是公输仪在自废武功后,当真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影暗楼主或可看在往日前面上,高抬贵手,放旧友一马,但要重建太平山庄的话,则是另一回事。
风声响起,谢孟筠按剑,拔剑,倒转剑锋,刹那间,寒光喷涌如雪山倾颓,银河倒泄,周密的将她护在其中,一点乌光打进剑雨内,转瞬就被吞没不见。
发射暗器的人是慕容余,他意识到公输仪被谢孟筠说动,虽然本意不希望与老朋友为敌,奈何双方立场相背,难免冲突,虽知此刻击杀谢孟筠也无用,仍旧含怒出手。
剑光消散,断成两截的黑针跌在地上。
黑针不过头发粗细,轻若鸿毛,微似尘埃,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将其带走。
谢孟筠活动了一下因为抵抗而显得酸麻的手腕,用剑尖挑起断针,轻笑一声,道:“我只怕你义弟他亲叔不肯让阁下顺利脱身。”
公输仪微微沉吟。
——封玉变成慕容余,这已是过去的事,而影暗楼主和太平山庄一系的旧怨,才是未来需要面对的冲突。
谢孟筠继续建议:“要不然先下手为强?”
说完她还抽空看了眼好友列表,听完自己明显是挑拨的话,公输仪的好感度居然一直居高不下,至于慕容余……
原本就高踞仇恨榜榜首的影暗楼主,在关系栏下面还多了一行用于解释说明的小字“深恶痛绝”。
公输仪看着谢孟筠,失笑:“对方精研华山和慕容世家的武功多年,又派爪牙四处网罗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想要击败他,岂有你说的这般容易?”
谢孟筠摸着下巴:“那倒也是。”
依靠着强大的命令行操作水平,谢孟筠表现的十分淡定,但她能理解公输仪,周围的小伙伴们却难以按耐住自己来势汹汹的倾诉欲。
寄东风懵逼脸:“我记得这俩之前不还难舍难分吗,怎么转头就讨论起怎么对付对方来了?在暴雨中茕茕孑立呢,一个哭着挽留一个绝情而去呢,起码也该泼点什么到对方脸上吧,为啥我全程没快进都跟不上这情节的上蹿下跳?!”
对于寄东风的问题,其他人有话要说——
唐纳德:“难舍难分不是这么用的,你要对文案策划的取向有信心。”
怒海狂潮:“遇见渣男当然是赶紧踹了,还有啥值得叽歪的,有着拖拖拉拉的时间,物价都飞涨到抓娃娃机两块钱才能玩一把了!”
唐纳德:“……”
怒海狂潮:“……”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回答也就能抓取出一千个重点=_=。
寄东风:“……怒海兄,你不是单身吗?”
怒海狂潮严肃:“真男人岂能因为一时的单身就放松对于理论知识的无尽追求。”
寄东风小声道:“不管怎么说